周鹿鳴停筆擰眉,“既沒有寫有什麽遺產,也沒寫相關的遺產繼承人……”她扭頭問許言,“這樣的案子你能接?”
吳泰和也望向許言,目光懇切,他怕許言反悔不接。
許言的指節在桌面上輕輕叩動幾下停住,“我知道了,把東西留下,我可以給你簽個交接單,然後你可以先回去了。”
吳泰和略微一怔,“你真的答應了?”
許言點頭,淡漠說,“嗯。”
周鹿鳴將交接單打印了出來,給吳泰和簽了字,送走了吳泰和之後,周鹿鳴看著站在落地窗戶前的許言,“你認識陸剛?”
不然怎麽會聽見這個名字後就答應接下這麽莫名其妙的遺產管理案。
許言側目,“不認識。”
“那怎麽會——”
“你把電視打開,我想看陸剛的新聞。”許言下了命令。
周鹿鳴按了遙控器,電視屏幕亮起,她坐在沙發上抱著筆記本電腦整理材料。
陸剛,男,五十四歲,三年前因為敲詐勒索罪而入獄,由於期間表現良好獲得減刑,出獄後三天站上了盧氏大廈的天台,跳樓自殺身亡。
由於他是剛剛刑滿釋放人員,再加上盧氏大廈這個著名的企業集團的名聲,一時之間,這件事成為了全城的焦點。在他坐在盧氏大廈天台邊緣的時候,地面上的記者們□□短炮地拍攝,卻只能看見一點點還不如螞蟻般大小的黑點,還是有機智的記者到了對面大廈高層拍攝到了近景,有消防員和警方人員和他交涉,但是他卻很冷靜地和他們迂回,臉上始終帶著神秘的微笑。
這段錄像放出來,更引得眾人議論紛紛,有網友猜測他精神失常,也有人覺得他是中了邪……
總之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麽想不開,也不知道為什麽他選擇了這麽招搖的方式自殺。
但周鹿鳴最關注的不是陸剛,而是許言和陸剛的關系,以許言的高傲再加上她不缺錢,所以不會是因為報酬問題,再加上周鹿鳴這段時間跟著許言對她的了解,許言更不會隨便接一個莫名其妙的案子,她答應這件事的背後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
“陸剛的遺產怎麽查?”周鹿鳴問,一個剛剛刑滿出獄的人,幾乎什麽都沒有,而且按照當時的判決賠償和罰款的情況來看,他應該沒有剩下什麽財產。既沒有財產,也沒有繼承人,這案子根本沒法繼續辦……
“不動產需要去不動產登記部門查閱相關的記錄,現金存款以及其他的有價證券得到銀行等機構進行查詢……”許言沉吟,“但我猜測查不到什麽有價值的資產。”
她掃了一眼周鹿鳴,頗為奇怪道,“周鹿鳴小姐,除了陸剛之外,你在看見這則新聞的時候難道沒有什麽東西更吸引你嗎?”
周鹿鳴眼中有一閃而過的猶豫,然後很快回答,“不就是和我訂婚了的盧家嗎,我不想聽見和他們有關系的字眼。”
許言思考說,“盧家的長孫盧克,是你的未婚夫。”
周鹿鳴厭惡地皺眉,“是我爺爺瞞著我定下的婚事,但現在是法治社會不興這一套。我不會和他結婚。”
許言沉默地看著那幾個封口袋,一封手寫遺書、一顆象棋棋子,一個U盤……
陸剛讓她管理遺產,那麽他的遺產到底有什麽?棋子和U盤被吞到了肚子裡,是不想讓人發現?他簽署了遺體捐獻,是為了讓人發現肚子裡的這些東西,所以吞在肚子裡的U盤和象棋一定非常重要,是他留下的真正的“遺囑”。
“我去一趟元宇宙大廈找王安靜幫我們讀取U盤。”許言穿上外套,帶上東西。
周鹿鳴彈跳著追了上去,“帶上我。”
她才不想被許言拋下,等會兒來了周家的人,她可要被帶走了。
許言略微猶豫,但周鹿鳴死皮賴臉地跟著她上了車,許言無奈,總不能將人囚禁在自己家裡吧,雖然她瘸了一條腿,但也不是不能單腿蹦跳著離開。
上了出租車,許言一路神情嚴峻,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周鹿鳴忽然說,“陸剛是因為敲詐勒索入獄的?”
“嗯。”
“敲詐勒索了誰?”
許言莫名地微笑著瞧著她,雲淡風輕地說,“他敲詐了盧克。”
周鹿鳴仿佛發現了什麽驚天陰謀,“這麽巧合居然是盧克?當年陸剛被盧克起訴成了敲詐勒索犯,現在又挑了盧氏大廈跳樓自殺鬧得沸沸揚揚,陸剛到底和盧克有什麽過節?為什麽這倆人都和對方過不去呢?”
“如果你好奇的話,可以查查當年的新聞報道。”車子停了下來,許言開門下車,在外面掩著車門等待周鹿鳴,“畢竟是和你的未婚夫有關的事情,你的好奇合乎常理。”
周鹿鳴嚴肅糾正,“他不是我的未婚夫,我可沒答應。”
倆人到了元宇宙大廈見到了正在忙碌的王安靜,王安靜的辦公室乾淨、整齊、亮堂,據說她入主技術部門之後,首先提出的一個要點就是要求平衡男女招錄比例,擇優錄取,不論男女。第二點是要求辦公室整潔乾淨,這也作為考核的重點。
於是原本帶了點味道的技術部門煥然一新,成為了現在的局面。
王安靜拿著封口袋裝著的u盤翻看了一會兒,“能插到電腦上嗎?”
許言點頭默許。
周鹿鳴見到王安靜乾淨的手指將u盤從袋子裡拿出來,忍不住提醒,“這是從摔爛的陸剛的胃裡拿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