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在二樓開闊的大廳等著她們,照樣窗簾緊閉,裡面開著燈。
周鹿鳴坐在椅子上做記錄,許言問王安靜,“找到可疑的IP了嗎?”
王安靜自信答,“恐怕也只有我有能力幫你從萬千網友當中篩選出你的目標了。”她打開電腦,將IP地址和資料投影到幕布上,“如你所料,其中一個IP地址來自於盧氏大廈,對方雖然進行了偽裝,但逃不過我的法眼。”
周鹿鳴停筆,抬起頭看著許言,盧氏大廈,那不就是陸剛跳樓的地方?
她抽空搜過陸剛當年的案件資料,陸剛向盧克索要封口費,起因是因為陸剛的女兒陸琪宣稱遭到了盧克的□□,而陸琪曾經報警,然而警方因為沒有證據而不了了之,沒有繼續調查。緊接著陸剛和陸琪先後向校方、當地政府進行舉報,全都被拒之門外,無人受理。
後陸琪憤怒地將這件事公布在網絡上,一時間掀起了軒然大波,引起了激烈的討論,形成了幾方觀點:一方觀點傾向相信陸琪,覺得盧克有錢有勢,得到了上面的庇護,應該受到懲罰。另外一方觀點則與之相反,他們貼了出了陸琪出格的衣著打扮,以及容易惹人遐想的照片及配文,覺得是陸琪自己放浪,喜歡勾引有錢人,盧克是逢場作戲……
一開始這件事兩方討論勢均力敵,但到了後頭隨著陸琪越來越多的不當言論被挖出,網絡輿論的方向逐漸傾斜到了指責陸琪,對陸琪破口大罵,甚至開始人肉她的私人信息,給當時還是學生的陸琪造成了極大的困擾。
陸琪辦理了休學手續,回到國內和父親一起生活。當網絡傳輸並無國界,很快地風聲傳到了國內,也傳到了陸琪居住的社區。外出的時候,陸琪感覺到身邊的人對她指指點點,甚至走到門口見到兩個大媽在交談多看了她兩眼也會覺得有異樣……
陸剛帶著陸琪去看心理醫生,診斷為重度抑鬱。
陸剛以前是個從來不遲到早退的老會計,模范員工,在女兒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後,同事們也發現了他的改變。將重心轉移到照顧重病的女兒身上,陸剛的工作屢次出現了差錯,而且他也發現周圍的同事開始對著自己指指點點,有的甚至當著他的面給他看歸國青年才俊盧克的采訪視頻。
有一天在陸剛買菜回家打算給女兒做晚飯的時候,發現女兒不在房間。他四處去找,還報了警,心中祈禱著女兒不會出事,但是過了沒幾天,警方上門來人和他說,在附近的水庫裡找到了陸琪……
陸剛在見到女兒屍體的那一刻憤怒了,處理完了女兒的喪事,他決定起訴那些無端指責女兒顛倒是非的網民們,然而事後卻發現那些人已經刪了貼注銷了帳號,再也找不到他們的個人痕跡……他們從此消失在茫茫的網絡裡,消失在冰冷的電子屏幕後頭。
陸剛看見盧克的采訪視頻,看著志得意滿穿著名貴的衣服,梳著整齊的頭髮,人模狗樣的所謂的青年才俊,他決定去找盧克。
光明正大地去盧氏大廈根本見不到盧克,他只能假冒外送員去找他,辛苦蹲了幾天總算見到了在重重保鏢中間正在和身邊的秘書小姐打情罵俏出去吃午飯的盧克,他憤怒地衝上前,一拳打倒了盧克……
事後,盧克大方地表示不會追究陸剛的法律責任,而且約了陸剛見面,主動提出給陸剛一筆錢就算是對陸琪的慰問關懷。
陸剛明確拒絕了那筆錢,可是事後卻在某一天警方找上門的時候發現,那筆錢居然莫名其妙地打入了自己的戶頭,警方以敲詐勒索罪拘留了他,最終他被判入獄三年。
現在陸剛出獄後高調地在盧氏大廈樓頂跳樓自殺,他死後留下的遺產當中有一個不起眼的U盤在網絡上得到了極高的關注度,甚至得到了盧克的關注。
周鹿鳴在腦子裡過濾了這一切之後,盯著許言的臉,危險地眯了眯眼睛狐疑地問“你們在醞釀什麽陰謀?”
什麽比特幣私鑰,什麽重大的秘密,只不過是引起網絡風暴,讓這件事高調地掛在互聯網上,讓心虛的人冒頭,讓八卦的人參與……
而引起這場風暴的始作俑者就坐在自己的面前,和另外一個同謀一起商量著接下來的計劃……
許言和王安靜倆人正在密謀著什麽。
王安靜抬了抬下巴衝著許言說,“你問她。”
許言淡淡說,“我們在釣魚,一條大魚。”
先是高調地進行拍賣,再在網絡上帶帶節奏,將拍賣會炒作上了新聞,越轟動越好,越多人圍觀越好,再放出消息在U盤裡面或許藏著比特幣的私鑰,又或許藏著某個秘密,讓關注的人越發關注,心虛的人更心虛。
如果不出意外,盧克當然會著急想要知道U盤裡的秘密,他會不遺余力地出價拍到U盤,因為這是陸剛死前吞在肚子裡的東西,也是刻意交代給許言這個遺產管理師的東西,如果是普普通通的U盤,根本不值得許言大費周章進行拍賣,裡面一定有秘密。
周鹿鳴心領神會,“你不怕什麽都撈不到?”
許言緩緩道,“至少能賺到一筆錢,豐富了陸剛的遺產價值,穩賺不賠。”
“即使你釣出了盧克,那又能怎麽樣?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久,就算有證據也都消失了,陸剛當年什麽辦法都嘗試過了,但拿盧克沒轍,陸琪是自己自殺的,和盧克並沒有直接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