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桑不太參與這種場合,但這畢竟是周鹿鳴第一次公開露面,雖然客人也限制在圈內,但她不出現就顯得不周到。
於是周嘉桑勉為其難地出現了,只是一直安靜地站在角落,像是一頭狼一樣,靜靜地掃視著在場的賓客,默默地喝著她的酒,卻一點也沒有醉意。
明明是周家的主角之一,周嘉桑卻像是個局外人一樣默默地看著這一片虛假的繁華。偶爾在看見被男士圍著的眾星捧月一般的周鹿鳴的時候,露出一分嘲諷的笑容。
你也一樣只是個工具。
他們只會將你當成金絲雀養著,等到了合適的客人,就會毫不留情把你賣了。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周鹿鳴和許言一直在等著,等著躲在幕後的那個人出手,但卻一無所獲。許言最終說,“看來他已經察覺到了我們在釣魚,他不會再出手了。”
周鹿鳴聽見樂隊奏了一首悠揚的舞曲,剛想要邀請許言賞臉跳舞,卻聽見一個男士搶先邀請了自己。
凡事講究先來後到,在這樣的場合周鹿鳴沒有拒絕男士的道理,於是就起身和他滑入舞池中央,跳起了華爾茲。
許言也被孫韌借機邀請,但是許言卻說,“我不會跳舞。”
孫韌隻好放棄,訕笑著繼續陪著她坐著。
許言的目光時不時瞥向舞池中央,有幾對跳得不錯,但她隻關注中間的一個人的背影。那位男士的手起先紳士地貼著周鹿鳴的後背,和周鹿鳴眉開眼笑地聊著天,倆人之間的氣氛不錯,那位男士的手就不安分了起來,逐漸往下滑去,一直到了周鹿鳴的後腰。
周鹿鳴臉上保持著若有似無的淡淡笑容,腳上卻一下用力,想要吃豆腐的男士慘叫了一聲抱著腿在原地跳,他被周鹿鳴狠狠踩了一腳,女士高跟鞋的後腳跟猶如一根木棍,重重地戳了男士的腳背,這下肯定非常痛。
孫韌回過頭就看了許言的笑容,她笑得很收斂,但連眼睛都在彎著。
她很開心,她的目光所及是周鹿鳴。
第52章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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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場“相親宴”,大姑周嘉依不會輕易放過把控侄女婚姻的機會,見這個不成,就示意另外一個上。男士們當然對家世好、長得好、身材好的周鹿鳴趨之若鶩,周鹿鳴采取“不拒絕”、“不答應”的態度,來敬酒的配合抿一口小酒,來邀請跳舞的和他們跳一小段,只要對方不過分,她也會給對方面子。
她知道許言的方位,一直在和許言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在跳舞的時候會用余光瞥著她,在附近落座喝酒的時候會隔空衝著許言致意。
身邊的男士沒有發覺,但是許言卻感覺到周鹿鳴在當眾撩她。
以前提供了真正的周鹿鳴的取向問題,所以她來勾搭自己,這順理成章。但現在已經表明身份,她並不是真正的周鹿鳴,在自己的面前也沒有扮演取向女的需要,可她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
許言皺皺眉,腦中思緒萬千。
她想著是不是自己哪裡表現得不對勁,才導致這樣的誤會?眼前的女人狡猾多端,是個訓練有素的人,她是個探索人心的高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說是和自己合作,但利欲熏心,有可能會有別的想法——比如,借著美色籠絡自己。
纖細的手指在透明的玻璃杯上輕輕敲擊,許言略略出神。
用小時候那麽一點恩惠交情沒有動搖這個女人的貪念,她們仍舊是被純粹的利益牢牢綁定的兩個人。
可是——
許言抬眸,若有所思地看著正在和一個男士聊得眉飛色舞地周鹿鳴,眼神定在她粉色的、綻開了笑容的嘴唇之上。
很柔軟,很甜美。
許言被自己心中冒出來的念頭嚇了一跳,趕緊別開眼神揉揉眉心靜了靜。
“怎麽了,不舒服嗎?要不要我送你回家?”旁邊的孫韌關心問。
“不用,我只是被風吹有點頭疼。”許言皺眉,擺擺手。
孫韌脫下西裝外套,打算給許言披上,但是發現許言已經穿著一件外套,再穿一件就有點奇奇怪怪了。於是頓住了動作,不知道該怎麽辦。
天氣的確很快陰沉了下來,還不知道從哪裡刮來了一陣涼風,吹得頂棚遮陽傘搖來晃去。許言看見周鹿鳴停下舞步,朝著自己款款走來。纖細的可以當做武器的高跟鞋噠噠有節律地踩在松軟的草地上,周鹿鳴伸手搭在許言的肩頭,小鳥依人地放軟嗓音說,“許言,陪我跳一支舞唄。”
嗓音酥軟柔和,撩得許言心中酥酥麻麻地,好像過了一道電。
周鹿鳴又貼近許言的耳邊,壓低聲音說,“我有發現。”
許言跟著她起來,風居然很配合地停了,樂隊重新奏樂,周鹿鳴領著許言進入舞池。
“哎,總算暫時逃離了那群男人。”周鹿鳴有點疲憊地歎口氣,將手搭在許言的肩頭,饒有意味地瞧著她,“你剛剛和孫韌聊了什麽?”
她注意到許言和孫韌呆了很久,甚至觀察到孫韌想要給許言披衣服。於是忍不住走過來帶走許言,她才不想讓許言披上臭男人的外套!
周鹿鳴的手慢慢挪到了許言的脖子邊,虛虛實實地搭著。許言舞步不熟,只能勉勉強強跟著,擔心會踩了周鹿鳴的腳,就像她踩了別的男士一樣。
“你有什麽發現?”許言盡量讓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