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細隻說了一個字。

　　韓舒桐知道沒被說出來的是什麽話，她低聲道：“很惡心，對嗎？”

　　周細放下手。

　　韓舒桐緩了幾秒：“抱歉。”

　　韓舒桐下床朝衛生間走去，走了兩步後，轉頭看向站著不動的周細，“走吧，我幫你洗乾淨。”

　　周細搖頭：“我自己來。”

　　周細從韓舒桐身邊走過時，韓舒桐後退，給周細讓開位置。

　　等到水聲從衛生間響起，現在原地一直沒動的韓舒桐，余光掃到了牆上的攝像。

　　她頓了幾秒，拿起床上的手機，撥通了羅水秋的電話。

　　等周細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房間裡已經沒有了韓舒桐的身影，只有床上那件外套，證明韓舒桐存在過。

　　樓梯間，韓舒桐貼牆站著。

　　手機響起了羅水秋的聲音：“啥玩意？你親了周細？還被攝像錄到了？”

　　韓舒桐不確定錄沒錄到，因為她們剛才的位置對攝像機來說是個死角。

　　韓舒桐淡淡道：“不確定。”

　　“這不是你啊，你怎麽能乾這種事？”

　　韓舒桐抿唇：“所以我找你幫忙處理一下。”

　　“處理什麽？”羅水秋說完後就懂了韓舒桐得意思，她補充道，“我說的不是攝像的問題，是你親周細。”

　　“你不會是強吻吧？”

　　“等等……你跟周細告白了嗎？”

　　“記得讓他們把剛才錄下的東西刪掉。”韓舒桐忽略了羅水秋的問題，囑咐了句後道，“還有事，先掛了。”

　　掛斷電話，韓舒桐從樓梯間走了出來，向她的房間走去。

　　在路過周細的門口時，韓舒桐頓了一下，抬眼看著門牌號，眼底的光晦暗不明。

　　她也不知道剛才為什麽會那麽做。

　　她的腦子現在很亂，什麽也想不出來，也很煩，讓她什麽也不想去思考。

　　回房間後，韓舒桐在離門口很近的櫃子前停下。

　　她打開抽屜，裡面擺了一些零食。

　　但韓舒桐的目的不是它們，而是放在裡面的幾個盒子。

　　是煙。

　　她隨便拿出一盒，看著吸煙有害健康幾個字，想起之前勸羅水秋戒煙就覺得很諷刺，沒想到有一天她也開始需要這東西緩解自己。

　　有煙，但是沒打火機。

　　韓舒桐轉身向外走，準備自己下樓去買一個。

　　門打開，與站在門前的周細四目相對。

　　周細率先開口，“我來還衣服。”

　　說著還把疊好的衣服舉在兩人的中間。

　　韓舒桐垂眸看了一眼。

　　“謝謝。”

　　韓舒桐抬手去接，但卻忘記她手裡還拿著煙盒。

　　周細看見韓舒桐手中的東西，眼裡閃過驚訝。

　　韓舒桐什麽時候有抽煙的習慣？

　　韓舒桐跟著周細的眼神，也看見了她手裡的煙盒，她放下手，接著抬起另一隻手接過衣服。

　　周細在把衣服遞到韓舒桐時，細聲道：“吸煙有害健康，還是不要抽比較好。”

　　下一秒，回應周細的是：

　　“憑什麽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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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憑什麽管我？”

　　話音落下， 韓舒桐聽到後自己也怔住了。

　　她張了張口，想要解釋，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說什麽。

　　明明她想要說的是“好”。

　　為什麽會說出那樣的話呢？

　　默了幾秒， 韓舒桐隱約間好像懂了她自己。

　　今天之前， 韓舒桐一直期待周細的答案， 期待著能夠與周細在一起。

　　可是經歷了剛才的夢， 下意識衝動吻了周細後， 韓舒桐突然覺得，與周細做朋友或許……才會好。

　　就像她在夢裡，找不到周細時說的那句話：我不喜歡你了，你回來好不好？

　　這樣周細不會因為她的喜歡而有負擔， 不會糾結與她相處時保持多遠的距離。

　　耳邊響起了周細洗手時的那道水聲， 它對韓舒桐說，你的想法是正確的。

　　她清洗著你親過的地方，就是在暗示你，她討厭你， 厭惡你，覺得你惡心，目的就是讓你主動從她身邊離開。

　　不然，等到合同到了期限，她就會從你的世界裡消失。

　　韓舒桐害怕了。

　　害怕夢裡發生的事情會出現在現實。

　　怕燈光變成圓點，怕除她之外的所有都被霧化， 怕周細……離開她。

　　想到這裡， 韓舒桐勇敢邁出的那一步， 終究又縮了回來，甚至，還又後退了半步。

　　韓舒桐再次回到了， 喜歡周細的那條安全線外。

　　可以隨意地四處走動，可以安靜地看著線外的那朵鬱金香，不用再擔心太過熱情會灼傷它，也不用再顧慮距離它很近很近時，把握不住的分寸。

　　韓舒桐將衣服搭在臂彎，眼睛看著周細，面無表情。

　　周細聽到韓舒桐的問題，表情一怔，她沒想到韓舒桐會這麽回她。

　　此時的韓舒桐帶著一些陌生，讓周細下意識地想要與其保持距離。

　　四周的空氣彌漫著尷尬。

　　周細扯了一抹笑，語氣訕訕，“只是一個建議而已，不是在教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