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似乎在跟周細開玩笑。
還有半個月,就是出道第四年了,也是她與公司合作的最後幾天。
照目前來看,現在這個公司肯定是不會跟她續約的,她得為自己找好下家。
其實今天除了去面試角色外,她還跑了幾家經紀公司去面試。
周細除了運氣差一點外,其他無可挑剔。面試過程還不錯,有幾家已經給她拋出了橄欖枝,現在就等她合約到期了。
但……
簽約了新公司,依舊沒有成績呢?
想到這裡,周細頓了一下後接通電話,“傑傑。”
齊傑那邊禮貌喊了聲,“周姐。”
周細嗯了一聲。
“不好意思啊周姐,我今天實在騰不出時間陪你一起去面試。”
除了周細,齊傑手底下還帶著一個新人,這幾天正忙著帶她參加各種活動。
周細換了一隻手拿手機,低聲道:“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周細的話讓齊傑不好意思起來,乾笑了兩聲後問:“不知道姐你面試的怎麽樣?”
周細神色淡然:“保持你的電話暢通就行。”
齊傑一聽周細說的,便知道肯定是過了,驚喜過後誇道:“我周姐,就是牛。”
周細剛被派到他手中時,他就在第一時間翻閱了周細的資料。
京城電影學院畢業,在學校的成績也一直位列前茅,還跟這幾年當紅的大明星韓舒桐是同班同學。
戲演得也好。
就是可惜……沒有紅的機會。
周細不知道齊傑在想什麽,她低聲笑了笑問:“還有其他事情嗎?”
齊傑的思緒被打斷,喃聲回:“暫時沒有了。”
周細嗯了一聲道:“掛了。”
掛斷電話後,周細本想重新躺回剛才的那個位置,可找了幾個角度後,卻都沒了感覺。
也在這個時候,手機又傳來了振動。
低頭一看,這次是房東。
背瞬間挺直,周細抿了下唇,猶豫幾秒後準備裝作沒看到。
但剛要把手機裝進包裡,卻不小心劃了接聽鍵。
見狀,周細乾咳兩聲清了清嗓子,吐了一口氣後將手機附在耳邊,輕聲叫:“萍姐。”
“呦,終於接電話了?”
萍姐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婦女,說話的嗓音很大,有些刺耳,震得周細微微挪開了手機。
緩了幾秒後,周細聲音帶笑地說:“瞧您說的,你哪次打電話我沒接啊?”
萍姐冷笑一聲,翻起了舊帳,“今天上午我給你打了三通電話,哪通你接了?”
因為上午手沒滑。
周細訕訕說:“姐,那會兒我在面試。”
“面試?”
萍姐對於周細說的嗤笑了聲,“又去面試了個什麽角色?周細啊,不是姐說你。你看你拍那幾部電視劇,姐可都認認真真地看過了,但幾部劇你加起來的戲份,時長都還沒一個小時,你說你拍這玩意兒幹啥?”
周細為自己辯解了一下:“那都是剪輯過的,其實我的戲份還蠻多的,就是給我剪沒了。”
“剪沒了那還能掙到錢嗎?”萍姐語氣中充滿不屑,“我跟你說啊--”
來了。
周細心裡知道萍姐接著就是要提房租了。
不等萍姐開口,周細主動說:“姐你放心,等我這個月工資發了,我立馬把欠你的房租交清。”
誰知那頭卻說:“不用了。”
周細以為自己是幻聽,“啊?”
緊接著對面咳嗽了一聲說道:“你欠了我兩個月的房租,然後你的租期還有一個月就到期了。姐也知道你不容易,所以姐給你想了個辦法。”
“……姐是要給我介紹工作?”周細接了一句。
“這倒不是。”
萍姐笑了笑道:“姐想著你今天搬出去了,那欠我的兩個月房租就用你租房時的押金抵了,你覺得怎麽樣?”
“搬出去?”周細覺得萍姐是在開玩笑,“還是今天?”
“對。”
“不是姐,為什麽這麽突然?”周細無語,“而且合同上寫得是下個月房租到期?你為什麽讓我今天搬走?”
萍姐也覺得自己有些過份,語氣軟了下來,“所以我這不是跟你商量著嗎。”
“那姐你也應該給我個時間收拾行李啊。”
“就今天一下午的時間,我新房客明天就要辦搬……”萍姐說到一半發覺自己說漏了嘴,連忙噤聲。
周細嘴角抽搐了下,“你的意思是找了新租客?”
“哎呀,”萍姐乾笑了兩聲,“至少他們直接給了我一年的房租,我也不用擔心他們會拖欠房租。姐也不想的,但他們這兩天就要租,但姐手底下其他房子都剛租出去了只有你快到期了,姐也不是心裡內疚,還給你少要了一個月房租嗎?”
周細啞口無言。
“和平站到了,請要下車的旅客——”
公交提示音響起,周細聽到後站了起來。
“不過我合同還沒簽,只要你今天把欠我的房租補齊了,你就可以按照合同住到下個月。”
萍姐的話讓周細的身子瞬間頓住。
萍姐還有後半句話:或者你搬走,用押金抵兩個月的房租。
兩個月的房租……她沒有。
周細手攥緊又松開,最後低聲說:“我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