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周沐嗓音裡難掩失落,末了,又眸中一亮。
“不能隨意出門,那我周末去看你,找你一起玩總行吧!”
簡常念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個半死,這人怎麽想一出是一出啊!
“不不不,你別來……”
她還沒想好怎麽開口跟周沐說孫倩那件事呢,萬一兩個人撞上了,豈不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她話音未落,就被周沐打斷。
“那我不管,人家坐牢都還能探監呢,你們這集訓隊總不能還不如坐牢吧。”
簡常念還想說什麽,周沐壓根就沒給她反駁的機會,只聽見一陣騷動,然後就是嘟嘟的聲音。
“好了,不跟你說了,宿管來查寢了!周六見啊!”
簡常念拿著聽筒,目瞪口呆,得,這電話打了還不如不打。
***
算算日子,來集訓已經有大半個月了,嚴新遠在折騰他們這件事上,可謂是花樣百出,且從不手軟,雖然訓練很殘酷,但結果有目共睹,至少簡常念從一開始的跑不下來3000米,到現在也遊刃有余了。
只是每周五的實戰對抗上,她的成績依舊不怎麽好,訓練室門口有塊白板,上面會記錄每個人從進入集訓隊開始到現在一共贏了幾場,包括小分,都記得清清楚楚。
簡常念的名次一直在倒數一二名徘徊,嚴新遠說過,每個月會有月度考核,考核內容包括體能和實戰對抗的成績,成績不合格者,淘汰,下周五就是考核的日子了,自己的成績倒是一如既往的“穩定”呢。
進入訓練室之前,簡常念看了一眼門口的白板,笑容有些苦澀。
來集訓之前她還在為體育館裡贏了謝拾安一個球而沾沾自喜,現在才明白,原來那真的只是僥幸而已,因為現在憑她的成績,根本分不到謝拾安那個組裡去,就算是在總體成績最差的D組,她也是墊底的那一個。
她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付出了百倍的努力來刻苦訓練,甚至常常一個人練習到深夜,還是會技不如人,難道是自己真的沒有打球的天賦嗎?
在這種環境裡,人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自信心,會被一點一點摧毀殆盡。
又是一球落地,出界了。
因為D組的比賽最後打,早早打完了球沒事乾的隊友們紛紛圍了過來看熱鬧,噓聲一片。
嚴新遠皺著眉頭,吹響了口哨。
“簡常念,你會不會打球?!我是怎麽教你們的?打球就跟下圍棋一樣,給我走一步看三步,那個球能那樣打嗎?!我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那樣打肯定會出界!再發這種臭球,你就給我卷鋪蓋滾回家!”
在訓練的時候他向來都是嚴厲且不近人情的。
簡常念漲紅了臉,深吸了一口氣,調整著呼吸,提起球拍,擺好了防守的姿勢。
她越想打好,就越打不好。
對面的趙啟東笑嘻嘻的,做著鬼臉。
“誒,豆芽菜,你行不行啊?第二局了啊,我記得你這周沒贏過吧,要不我讓你幾個球?”
“少廢話,還打不打了?”簡常念咬牙,又看了一眼圍觀的群眾,大半個集訓隊都來了,把本就不寬敞的場地圍的水泄不通。
她一邊打,一邊有人在場外指指點點。
“誒,那個球,不對,應該平推上網啊。”
“步法,注意步法,你削他啊,怕什麽!”
“後場,後場,他要打高遠球啦!”
簡常念的耳邊仿佛有一千隻蒼蠅在飛,腦瓜嗡嗡的,再加上趙啟東在對面不停扮鬼臉吐舌頭撅屁股,做著各種小動作擾亂她的思路和打法。
她越是提醒自己不要被這些場外因素干擾了,就越是在意這些人的聲音。
又一次因為救球摔倒之後,簡常念紅了眼眶,站起來,向嚴新遠投去了求救的目光:“教練,這樣……我沒法打。”
嚴新遠坐在椅子上不動如山,眉頭都沒皺一下。
“這算什麽,幾十個人圍著你打就受不了了?到了賽場上,幾百上千,甚至是上萬人,一人咳嗽一聲都是山呼海嘯,你也跟教練說沒法打麽?”
簡常念一指趙啟東:“可是他扮鬼臉影響我。”
趙啟東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那我鼻子癢,規則裡沒說不讓挖鼻屎吧?”
人群爆發出了一陣哄笑。
嚴新遠依舊坐著沒動,神色甚至更冷厲了幾分。
“難不成你指望你以後遇到的每個對手,都跟助教一樣只會站在那裡接發球嗎?我告訴你,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比這過分的多了去了!不打就給我滾蛋!”
雖然知道訓練的時候,嚴新遠一向嚴厲,但被人指著鼻子在大庭廣眾之下罵,簡常念還是有些委屈,微微紅了眼眶,吸了吸鼻子,把眼淚逼了回去。
那場比賽她當然毫無意外地輸了。
打完之後孫倩走過來安慰她:“你沒事吧?”
簡常念正埋頭坐在訓練室門前的台階上,腦子裡反覆回想著剛剛比賽的畫面,她抬起頭來,見是她,微微衝人笑了一下。
“沒事。”
孫倩給她遞了瓶礦泉水:“雖然趙啟東也分到了D組,但畢竟是老選手了,實力還是很強的。”
簡常念也沒想到,居然會是她來安慰自己,明明大半個月之前還是她的手下敗將,但在經過集訓這段日子之後,孫倩進步飛快,成績已經上升到D組中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