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拾安沒好氣道。
“我臉上有花啊?”
雖然她面色如常,但簡常念還記得她剛剛一個人站在宿舍裡,佇立良久的畫面,猶豫著開口道。
“你……要不要換宿舍啊?”
謝拾安一怔,飛快往嘴裡扒著飯。
“不用,好端端的換宿舍幹什麽,懶得折騰。”
“可是……”
簡常念看著她的眼神有一絲心疼。
謝拾安明白她的意思,是怕自己會觸景傷情。
她停下動作,苦笑了一下。
“她什麽都沒帶走,也就意味著沒有什麽值得她留戀的東西了,既然這樣,我又何 必老想著,今天是搬宿舍,明天是搬家的,難不成每一個她曾出現過的地方,我都要避著嗎?”
話雖如此,她眼圈還是紅了。
簡常念把自己碗裡的雞腿夾給了她。
“那吃完飯陪我去趟市裡吧。”
“去幹嘛?”
“我想買個手機。”
***
“這款多少錢?”
“1999。”
“這個呢?”
“1500。”
“都好貴。”
簡常念轉來轉去,還是選擇了一款最便宜的老式翻蓋手機,兩個人去營業廳辦卡。
謝拾安道:“反正都決定要買了,還不如買個好點的呢。”
簡常念打量著自己的新手機,翻來覆去,愛不釋手。
“我也就打打電話而已,對了,拾安,怎麽新建聯系人啊?”
謝拾安湊過去看了一眼。
“喏,點右邊這個撥號鍵,然後往下滑,有個新建聯系人,把電話號碼輸進去就行。”
簡常念一個鍵一個鍵地輸入了她的名字和號碼。
謝拾安挑眉:“喲,不錯,背的挺熟啊。”
簡常念笑笑:“那當然,你,嚴教練,還有我家裡的電話號碼,早就倒背如流了好吧!”
謝拾安也掏出了手機。
“那你給我打過來吧,我存一下。”
電話鈴聲響了起來,謝拾安掛斷,然後按了保存,一個字一個字地輸入:“豆、芽、菜……”
簡常念氣的七竅生煙,撲過去奪她的手機。
“謝拾安,我有名字!”
謝拾安一躲,跑出了店門,簡常念追出去的時候,她已經鑽進了街對面的一家郵局。
等她進去的時候,謝拾安已經填好了單子,把一個信封遞給了櫃台的工作人員。
“你好,寄到江城市公安局。”
兩個人回程的路上,簡常念還在耿耿於懷。
“謝拾安,你把名字給我改過來!”
謝拾安戴著耳機,手插在兜裡走路。
“不改,你在我這裡就是豆芽菜。”
氣的簡常念都想給她一腳。
“謝拾安,你討厭死了!!!”
***
接下來幾天,簡常念和謝拾安難得度過了一段悠閑的時光,比賽打完了,也不用再早起去訓練,隻每天跑跑步,打打球這樣。
簡常念還抽空回了趟家看望外婆,嚴新遠也不在訓練基地裡,大家都隻當他也是回家休息了,卻不知道,回來第二天他就又住進了腫瘤醫院裡。
檢查結果出來,梁教練期盼地看著醫生。
“怎麽樣?”
醫生搖了搖頭。
“腫瘤標志物還是沒有減輕的跡象。”
那就意味著,他肺部的陰影並沒有減小,換而言之,化療的結果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好。
梁教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神色黯然。
嚴新遠坐在病床上,苦笑了一下。
“看來是天意如此了。”
***
簡常念倒也沒忘記周沐的囑托,從老家回來第二天,就準備去監獄探望一下程真。
兩個人坐在食堂裡吃飯。
簡常念:“下午我去看看程真,你要不要去啊?”
謝拾安筷子一頓,簡常念看出了她的猶豫,知道她還是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道坎兒。
“我覺得,橙汁兒他……應該不會怪你的。”
“我吃飽了。”
謝拾安拿起餐具,徑直走向了回收處。
話是這麽說,下午簡常念在宿舍收拾東西,給程真拿了一些簡單的洗漱用品,牙膏牙刷毛巾什麽的,謝拾安突然推門而入,把一張CD遞給了她。
“這是?”簡常念低頭看了一眼。
“從前從橙汁兒那兒要來的,周傑倫的絕版簽名唱片,也不知道能不能送進去,你……幫我帶給他吧。”
簡常念一怔,唇角就泛起了笑容。
“嘖,有些人嘴上說著不去,背地裡卻送人家喜歡的唱片。”
“嘶……怎麽這麽多話呢。”見她半天不接,謝拾安語氣裡也帶上了一絲不耐煩。
“你到底拿不拿啊,不拿我可就後悔了啊。”
簡常念一把奪了過來。
“拿,拿,程真看到這張唱片,應該會很高興的。”
病房裡,等人都走後,嚴新遠接了個電話。
“師兄,你準備什麽時候帶著拾安來北京跟我們一塊集訓啊,比賽之前總得磨合磨合吧。”
相比世錦賽那次,萬敬識趣的多,主動邀請他和謝拾安一起前往倫敦,甚至還給他買了機票。
“雖然不能以主教練的身份陪同她去倫敦參加奧運會,但是我已經跟上面說了,隊裡同意你以隨行人員的名義,陪她一起去,有你在,想必拾安也會安心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