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過招,她能察覺到的東西,金南智自然也感覺的出來。
“天賜良機啊,在這個節骨眼上,你居然病了,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啊。”
謝拾安奮力把球給人擊了回去。
“正合我意!”
看台上的嚴新遠有些坐不住了。
“怎麽能這麽搞呢!這不瞎整嗎?!帶病還堅持上場,這肯定是萬敬的主意,這小子滿腦子想的都是輸贏,我找他去!”
梁教練一把把人拉住。
“老嚴!這正打比賽呢!你下去不是影響到她了嗎?!拾安是個自己有主意的,旁人輕易勸不動她,本來這場比賽就難,你就別下去添亂了行嗎?!”
“那也不能……”嚴新遠還想動,被人拽的死死的,他隻得作罷,老老實實待在了座椅上。
“知道了知道了,放手。”
謝拾安把她生病的消息瞞的很好,除了萬敬、簡常念和隊醫,也就只有賽事組委會那邊清楚她究竟得的是什麽病了,如果嚴新遠早知道她得的是急性闌尾炎的話,說什麽也要衝下場去阻止她。
“不愧是從死亡下半區一路殺進總決賽的,謝拾安的打法依舊很凌厲啊。”
“金南智的應對也很及時,但運氣稍稍差了那麽一點,這個球——它過界了!”
“讓我們恭喜謝拾安21:19,率先拿下第一局比賽的勝利!”
謝拾安回到休息區裡,萬敬立馬給她遞上了水杯和擦汗的毛巾。
“感覺怎麽樣?還能打嗎?”
謝拾安背對著觀眾坐著,表情似乎有點隱忍,但片刻後,她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可以。”
“這一局金南智應該要拚盡全力了,你暫避鋒芒,保存體力,讓她一局,在決勝局的時候再發力。”萬敬看了一眼對面,安排道。
謝拾安其實很想速戰速決,一口氣解決她,但今時不同往日,隨著體力逐漸流失,那種熟悉的,隱隱作痛的感覺又來了。
萬一這局沒打好,消耗了體力又不能拿下比賽的話,第三局就危險了。
因此她還是同意了萬敬的戰術安排。
那廂,金南智的教練也在緊鑼密鼓地安排著戰術。
“南智,這一局她一定會放水的,你不要想著這局能贏就行了,一定要逼她和你打,她本來就帶病上的場,消耗她的體力,下一局才有機會贏。”
金南智看了一眼對面的謝拾安。
“那她要是不和我打怎麽辦?”
教練微微一笑。
“那就是消極比賽,我會和裁判申請判罰。”
金南智咬了一下唇。
“她本來就在生病,沒必要……”
話音未落,她的主教練大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南智,你穿著韓國隊的隊服,站在這裡就代表著我們大韓民國,已經不是中國隊的一員了,沒有必要對她們手下留情,你看看你身後,還有那麽多支持著你的球迷們,他們為了你不遠萬裡來到上海,不要讓他們失望,也別讓我失望。”
“再說了,這叫合理運用規則,要怪就怪謝拾安運氣不好,偏偏在這個時候生病。”
“好了,比賽時間要到了,去準備吧。”萬敬從她手裡拿走水杯,謝拾安把脖子上的毛巾摘了下來,再次起身的時候,面朝觀眾揮了揮手。
看台上瞬間沸騰,山呼海嘯著她的名字。
“謝拾安——”
“加油!!!”
“中國隊——”
“必勝!!!”
她知道,嚴教練肯定也坐在其中,此時此刻想必也知道了她生病的消息,她想讓人放心。
少年轉身,臉上的笑容消失,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痛意,再次拿起球拍,走上了賽場。
對於謝拾安來說,這或許也是她目前為止的職業生涯裡,打過的最艱難的一場比賽。
因為身體上的病痛,她想稍微放幾個球給自己留一點喘息之機,但是裁判的哨聲立馬就響了起來,原因是韓國隊投訴她消極比賽。
盡管她已經很小心了,但還是被罰了兩張黃牌。
金南智加一分,直接拿下第二局比賽的勝利。
觀眾席上噓聲一片。
直播間彈幕裡也罵聲不斷。
“怎麽回事,謝拾安不行就棄權吧。”
“要打不打的,看著真讓人窩火。”
“不會吧不會吧,今年女單不會一塊金牌都沒有吧。”
“謝拾安這是讓球了吧。”
“假賽狗滾出世界羽壇。”
“你們都是瞎子嗎?難道看不出來謝拾安身體不舒服嗎?眼睛不要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
謝拾安回到休息區,坐了下來,拿著水杯喝水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在簡常念走過來的時候,她又放下了水杯,把手撐在了膝蓋上,強裝鎮定。
“拾安,你沒事吧?!”
“沒,我能有……”
她話音未落,冰涼的手就貼上了她的額頭,簡常念大驚失色。
“你在發燒!隊醫——”
謝拾安起身,一把拽住了她,因為用力過猛,眼前一黑,借著力,栽進了她懷裡。
外人看去,就像是隊友之間親密鼓勵擁抱一樣,可只有簡常念知道,謝拾安此時此刻,正在經歷著怎樣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