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無其事的試探道:“醫生說是突發心梗,但我記得他身體一直很好,他最近在家有什麽不對嗎?”
陸芸神色如常,隻睫毛難以察覺的往下壓了壓,然而話卻是脫口而出:“外強中乾罷了,那副身體早就毀了。”
說完陸芸頓了一頓,隨即道:“曼曼,只要你的心足夠堅定,不管那些股東怎麽鬧,媽媽都會幫你。”
是幫我還是幫你自己呢。
徐瑾曼衝她笑了笑,點頭應是。
離開醫院,秋風涼瑟,凌晨12點的夜空帶著混藍色的調子。風將身上墨綠的長裙稍稍吹動,晃晃悠悠的搖擺,像深海上的孤舟。
上了車,手機震動起來。
徐瑾曼看了一眼,沈姝的微信電話。
醫院消毒水的味道,空蕩蕩的走廊,吵雜的爭吵,陰暗難測的人心,一瞬間都像被什麽力量,盡數拂開。
只剩下那淡淡的甜蜜的清香。
“喂?”
“不回消息?”隔著電流,沈姝的聲音比往常要稍冷。
徐瑾曼說:“啊,我沒看到,剛從醫院出來。”
她緩了緩:“別等我了,快去睡覺。”
說話間,徐瑾曼已經快速將黑色保時捷啟動,開出醫院停車場。
封閉的汽車裡,偶爾響起沈姝翻閱紙張的聲音。
誰也沒說話。
徐瑾曼就聽著,隔了會兒,察覺沈姝已經有半分鍾沒有翻書,反而有別的動靜。
輕聲說:“幹嘛呢?”
“回蔡瑩消息。”
“嗯。”
紅綠燈的時間,徐瑾曼將車停下。
沈姝的聲音隔著電話那頭傳來:“她過幾天要和公司裡人出國學習一周,說這兩天要找時間過來。”
徐瑾曼勾唇道:“好啊。”
沈姝的生日是21號,蔡瑩白天就跟她說過,要提前給沈姝過生日。
夜裡沒有車,徐瑾曼的車速稍稍提高,二十幾分鍾後在星城公寓停下。
車剛停下,就看到沈姝站在公寓樓外的台階邊,身上裹了一件條紋的披肩。
徐瑾曼的步子頓了兩秒,快速上前:“以後別一個人這麽晚下來,而且多冷啊。”
沈姝:“你不是回了麽。”
聲音雖是一如既往的清淡,可話卻暖的像小太陽。
以至於徐瑾曼都快忘記剛才醫院那衝人的消毒水氣味。
把醫院的事給沈姝大概說了說。
“徐離這麽自信,是不是手裡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比如……遺囑?”沈姝猜測說。
她雖然現在不在商場,但以往見過的事情也不少。
越是權貴人家,越在意這些後事的安排,很多人都會提前立好遺囑。
徐瑾曼也想過這個可能,她想這或許也是陸芸擔心的,所以才叮囑她要快點行動。
她把人拉進電梯,說:“就算這樣也沒關系,徐離撐不起這個爛攤子。”
徐韜現在都要花足精力去處理那三個大項目,何況是徐離?自從上次在工地見過徐離,她也關注了徐離近期的動向,這個人雖然很聰明,手段在同輩中的資質,已經算是中上。
可惜還是少了那麽一點城府。
徐韜給徐離的機會很多,大項目卻太少,說到底,徐離鍛煉的還不夠。
最後她還是有辦法從徐離手上拿到徐氏。
二人剛開門進去,徐瑾曼的手機再度震動起來。
回家後,再在這個時間點接到電話,徐瑾曼下意識的產生一種緊張感。
黎藍。
沈姝也在門口,看到來電名字,微微一怔。
如果沒有情況,黎藍不會這個點聯系。
黎藍簡單明了:“你來一趟特管所。現在。”
原本是想沈姝的身份不方便,她一個人去,最後看著沈姝不說話的樣子,還是心軟把人牽著出門。
隻臨走的時候,拿了更厚實的大衣,以及口罩。
北城特管所。
還是黎藍的辦公室,黎藍照舊給她拿了一杯卡布奇諾,轉頭問沈姝:“喝什麽?”
“開水就好,謝謝。”沈姝說。
黎藍平淡應下,把水放到沈姝面前,將人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雖然是非常自然且大方的打量,可或許是因為環境,以及黎藍身上的製服,便讓人有一點點奇怪的感覺。
黎藍敏銳的察覺道:“抱歉,只是聽徐寅成說過你,所以對你有點好奇心。”
沈姝搖頭。
徐瑾曼:“我哥?你們有聯系了?”
黎藍往椅子一靠:“別吃醋,只是偶然聯系到,30秒的電話。28秒說的你和你老婆。”
徐瑾曼:“……說什麽?”
黎藍看看二人,沒有接徐瑾曼的話。
視線搭在桌上的筆記本電腦上,鼠標點了點:“別廢話了,說正事吧。”
徐瑾曼也沒什麽開玩笑的心思,抿了一口咖啡,很香,這個時間點不太適合喜歡咖啡。
短暫的思考,忽然聽到電腦裡傳來淅淅索索的響動,電流後,是一個熟悉的嗓音。
“可惜,徐韜沒死,真是太可惜了。”
徐離的聲音在寂靜的辦公室裡,十分突兀。
徐瑾曼露出微訝。
這居然是徐離說的話,在她的印象裡,徐離厭惡原身不僅是為了得到家產,更是為了得到這個父親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