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歸玩笑,也沒有開的太過。
韓文玲的酒肉朋友很少,基本都是有商業關系的人,但這些關系她都打理的很好,看人的眼光也獨到。
即便她前陣子被韓老爺子一腳踹開,這些人大多數也沒見風使舵那套。
一個角落的卡座,韓文玲喜歡靠邊的位置。
韓文玲和幾個朋友喝了幾杯酒,加冰塊的雞尾酒在玻璃杯裡碰出水光,台上緩緩響起女人沙啞的歌聲——
分分鍾都在盼望跟她見面
默默地佇候亦從來沒怨
分分鍾都渴望與她相見
在路上碰著亦樂上幾天
愛戀沒經驗
今天初發現
遙遙共她見一面
那份快樂太新鮮
我一夜失眠
影子心裡現
…
韓文玲低垂著眼皮,竟然聽入了神,連身邊有人坐下都沒有發現。
等聞到香水的氣息,韓文玲皺起眉頭。
身邊朋友見狀,立時有眼色的將人叫走,主動給韓文玲倒了一杯新的,笑道:“韓總不至於吧?韓文芳對你這麽大威脅?連女人都不看了。”
韓文玲抿了一口酒,冰涼的酒順著喉嚨往下滑:“沒意思。”
歌聲在繼續,朋友並未聽到那三個字,轉頭問她說的什麽。
韓文玲沒接話,翹著腿靠在椅子上,目光落在台上,她倒是沒有注意唱歌的人長什麽樣,就是覺得唱的還不錯。
視線收回的途中,忽地看到一道熟悉的側影。
蔡瑩穿著白色的長袖連衣裙,頭髮沒有扎,清吧的光線不明亮,卻令混血Omega的五官更為驚豔。
蔡瑩手裡拿了一杯酒正和身邊的女人碰杯,不知說了什麽,兩個人頭靠在一起,很是親密的笑作一團。
同時她身邊的女人伸手攬住蔡瑩的肩膀,靠到人耳朵邊上。
從韓文玲的角度看起來,比起說話更像是咬耳。
韓文玲捏著酒杯的五指微微用力,表情似一瞬間陷入僵局,冷硬的驚心。
“韓總,怎麽了?”身邊人問她。
韓文玲垂下眸子,把酒杯靠到唇邊,整個人仿佛和周圍的氣氛完全隔開。
這麽快就有女朋友了嗎?
似乎也沒有那麽傷心?似乎比她的心情還好一點?
韓文玲一連想了好幾個問題,莫名想起那天宴會之後的事,她被父親罷免所有職務後,獨自回到市區的家裡。
她的母親聽說了消息,趕過來。
一進門便是劈頭蓋臉的數落:“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你這麽這麽沒用?沒了公司以後怎麽辦?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那個賤人恐怕要笑掉大牙了!”
空寂的平層裡,她坐在沙發上,由著人罵。
直到清脆激烈的碎裂聲。
瓷磚地上一片透明的碎玻璃,同時散落的還有一朵朵菊花茶。
細小的,完整的。
原本不覺得,但那一刻,她卻恍然原來那菊花茶本來就是枯萎的。
她有種前所未有的悵然若失,連最後那人罵了什麽都忘了,沒有立馬去收拾,刻意強行的去思考之後的安排與處境,但是什麽都沒有想明白。
最後看著一地的花茶,心情奇差無比。
她強迫自己,只有把想法全部放到韓氏上——她要把韓氏握在手裡,什麽都是虛無縹緲的,只有握在手裡的東西才是真的。
哪怕是這樣想,在那個晚上她也還是給蔡瑩發了消息。
但是小白兔的對話框裡,她已經不是好友。
第二天,她又給蔡瑩打電話。
也沒有撥通。
蔡瑩拉黑了她所有的方式,比她想象中決絕的多,她竟然神奇的感到了失落。
後面的大半個月她都沒有出門,就是忽然間沒了意思。
什麽玩樂都沒什麽勁了。
韓文玲重新抬起眼睛,看向交談甚歡的兩個女人,那畫面刺眼至極。
蔡瑩很容易相信人,也不知那人是什麽背景,與她在一起都花了兩個月時間,如今不過半個月,就如此親密?
韓文玲仰頭將杯子裡的酒喝完。
這頭。
蔡瑩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摟著身邊人的胳膊:“為什麽清吧都喜歡唱這麽深沉的歌?唱點歡快的不好嗎?”
“有道理,我也喜歡歡快點的。”
蔡瑩:“比如好日子。”
童嘉:“噗哈哈哈哈哈,蔡寶,你真是姐姐的開心果。”
蔡瑩嘿嘿笑,打了個哈欠。
童嘉側頭,見蔡瑩臉頰紅潤,稍微有點醉意:“那回去唄。”
“行,我去下洗手間。”
蔡瑩從洗手間出來,剛才坐著不覺得,走了幾步腳上居然有些虛浮。她琢磨著,剛才和童嘉聊嗨了好像是多喝了幾杯。
往前走,迎面一個醉酒的女人往這邊來,不知是不是故意,左右都沒躲開,還差兩步險些撞上的距離。
一個身影從身後出現,將人隨手一扯,掀開。
熟悉的雪松氣息同時出現在鼻息中。
蔡瑩怔了一怔。
韓文玲低罵了句滾,等人轉身走後,才回頭去看蔡瑩。
那雙眼睛出奇的冷靜,平淡的沒有一絲波瀾,韓文玲開口問:“不是熬不了夜,怎麽這麽晚還在外面?”
她說話有天然的溫和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