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
徐瑾曼靠在轉椅上,長長呼出一口氣。
大白天的,她怎麽這麽躁動呢。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的念頭,脖子靠耳後的那片敏感地帶,有一下沒一下的刺痛起來。
她伸手摸了摸,發現腺體竟然有凸起的症狀。
這是第一次,產生能觸摸到的皮膚反應。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的應激反應在加重……
徐瑾曼皺起眉頭,方才的躁動被憂慮漸漸覆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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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幾秒鍾,門外忽地響起幾聲敲門聲。
viola打開門,道:“徐總,陸夫人來了。”
她有一瞬停頓,大抵是為了更好措辭:“臉色不太好。”
她說完的頃刻,徐瑾曼就看到陸芸從viola身後出現。
“讓開。”
viola尊敬的喊了一聲‘陸夫人’,同時去看徐瑾曼的意思。
尊敬歸尊敬,她拿的是徐瑾曼的錢,自然也只顧徐瑾曼。
徐瑾曼第一反應是,沈姝還在裡面房間休息。
給viola打了眼色,示意她出去。
門合上,陸芸臉色奇差,開門見山道:“曼曼,你從王正那裡拿了什麽?”
徐瑾曼眯起眼睛,心底發沉。
從王正那裡得到照片的事,知道的人寥寥無幾。
她,沈姝,陳越,還有王正和他的女人。
這裡面沒有一個人會把事情抖出去,王正更不可能,他為了隱瞞不惜躲了這麽久,現在東西沒了,絕不可能主動告訴陸芸。
也不會讓那個女人亂說。
那麽陸芸又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而且她從王正那裡拿到照片已經有一陣子,陸芸為什麽是在這個時候知道?還是她裝作現在才知道?
徐瑾曼從轉椅站起來的幾秒鍾時間裡,腦中已經像轉了半個世紀那麽久,快速清晰且準確的找到問題。
她拿手機給沈姝發了條消息。
【別出來。】
陸芸既然過來,那她總得問出點什麽。
如果沈姝在,陸芸什麽都不會說。
而且一會兒可能涉及的話題事關徐家的秘密,她擔心一旦陸芸發現沈姝知情,對沈姝會不利。
沈姝竟然回的極快:【我知道。】
…
徐瑾曼望著陸芸,語氣平和道:“媽,你從哪裡知道的?”
她們母女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面,自從上次從徐家離開後,徐瑾曼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緩和的跟她說話了。
陸芸臉色稍緩。
“你別管我從哪兒知道的了。”陸芸沉了口氣:“你為什麽一定要去……一定要去查呢?你拿到了什麽?”
她很憤怒,著急,還有一絲惶恐。
陸芸這樣,徐瑾曼倒是不著急了。
她轉身在茶櫃上,給陸芸倒了一杯溫水:“媽,你別急,找過來一定很累,先喝口水緩一緩吧。”
非常柔和的語氣,就像最開始見到陸芸時的態度。
陸芸:“你知道了什麽?曼曼!”
陸芸忍不了,急切的反問,連徐瑾曼遞來的那杯水也都擋開了。
徐瑾曼裡面穿的裙子,外面套著米色西裝,水撒在袖口洇出一團深色痕跡。
徐瑾曼毫不在意,陸芸見狀頓了頓,在桌上抽了紙巾去幫她擦。
徐瑾曼按住那雙精心保養過的手:“我什麽都知道了。”
陸芸動作一顫。
徐瑾曼凝著她的表情,神態不變:“媽,你不該瞞著我的,這麽多年你一定過得很辛苦。”
這麽多年還記得把孩子推到施暴者手上的事,一定很辛苦吧。
把親生女兒當成利益的樞紐帶,掌控物,一定很辛苦吧。
為施暴者隱瞞,做幫凶,一定很辛苦吧。
近親結婚生下一個廢物孩子,也一定很辛苦吧。
…
陸芸覺得自己真的過的很辛苦。
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更多時候是她對自己說,對徐瑾曼說。
她希望她的曼曼能看到她這個做媽媽的辛苦,和努力。
她希望她的曼曼,能成為徐家最了不起的人。
為了她,也為了曼曼自己。
“曼曼,你告訴媽媽你知道了什麽?”陸芸的眼眶發紅,仿佛還未開始說話,她已經激動的落淚。
為什麽激動,徐瑾曼把這種激動,看做是陸芸的自我委屈。
徐瑾曼說一字一句的說:“你和徐韜是近親關系,我,是徐家的試驗品,還是一個失敗的試驗品。”
陸芸的唇在顫動:“不!你不是!你在媽媽眼裡就是最好的!”
這話徐瑾曼過去聽過無數次,也是因為這句話,徐瑾曼曾經將陸芸的這種扭曲與偏執,當成是陸芸對原身的母愛。
徐瑾曼說:“我也知道你們不是因為相愛,是因為匹配度才結婚的。”
“我還知道,徐家特別養了一些所謂高分化率的孩子……我猜測這些孩子……”徐瑾曼刻意頓了一瞬,在陸芸緊張到頂點的時候:“不是正常手段來的吧?或許。”
“是拐賣。”
“綁架。”
“別說了,別說了!”陸芸甚至想捂住徐瑾曼的嘴,仿佛說出來就是天大的危險。
陸芸:“曼曼,媽媽求你了,你就當不知道好不好?”
“你知道這些事對我意味著什麽?你讓我當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