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江依叫她:“還不睡?”
“來了。”鬱溪小心翼翼把那疊A4紙收到包裡,這般珍惜待遇,大概也只有高考前的五三獲得過。
她掀被子上床,透出一片江依的暖香。
江依整個人鑽進她懷裡,原來江依以前是學舞的,難怪整個人軟得像沒骨頭。
鬱溪滿腦子都是剛才的小說,嫂子又濕又軟的吻,貼著耳廓,綿綢布裙子軟塌塌扔在一邊。
那小說裡描寫的是一個炎夏,嫂子和小姑擠在一張涼席上汗浸浸的,這會兒山城早已是深秋,鬱溪渾身卻出了一樣的汗。
不自覺咳一聲,背過身去。
偏偏江依貼過來,兩團溫軟貼著她脊骨,黑暗裡說任何話都像撩人的耳語,江依問:“你怎麽了?”
“沒怎麽。”鬱溪小心的挪了挪,想避開那異樣的溫軟:“好像有點感冒,別傳染給你。”
“感冒?”江依警惕起來:“要吃藥麽?”
“不不,隻一點點。”鬱溪趕緊說:“你別擔心,睡一覺就好了。”
江依給她掖好被子:“那早點睡,明早再看看你身體情況。”
她靜下來,又緩緩睡了過去。
鬱溪終於在黑暗裡吐出一口氣。
且不說江依還在生理期,就算江依不在,她今晚也會憑著頑強的意志力什麽都不做的。
學霸的另一個守則,就是不打無準備之仗。
她的手指又不自覺在被子裡蜷了蜷,像練習。
那些舊小說上的公式,她覺得自己還沒完全融會貫通。
直到一周後。
那是一個秋風料峭、草露結霜的夜,空氣裡透著明顯的寒意,小小出租屋裡卻似有氤氳的熱氣環繞蒸騰,蒙著人的眼睛。
江依從被子裡露出一段雪白脖頸兒,臉上表情有些難耐,她顯然並未哭過,可眼底沁著濕軟的水光,連帶著睫毛都沾著霧霧一層。
雙頰像打翻了一罐朱砂,深深淺淺灑的不勻,一團一團暈染著曖昧。
不見鬱溪人影,只聽她聲音悶悶的從被子裡傳來:“這樣對嗎?”
以前她什麽都求快、橫衝直撞,也毫無節奏章法可言,可惡補一段時間後,她也知道就像複雜的化學實驗,有些反應的發生需要耐心加料。
她還能停下來詢問,可江依顯然沒有回答她的空間,隻蹙眉去摸索她手指。
這個動作給了鬱溪極大信心,她像答高考卷時回憶公式般,回憶著小說裡的描寫。
又問江依:“有沒有弄疼你?”
江依睫毛翕動。
她神色過分認真,像拿公式一步步解題:“這樣也沒錯吧?”
秋風輕拍窗扉,好像在譴責兩人的無度,但時已近冬,沒有人想迫切停下這場取暖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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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兩人睡到日上三竿。
江依的小酒館,向來中午都沒什麽生意,也沒急著開門,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鬱溪問:“中午想吃什麽?還是吃麵?”
江依點頭:“我來做吧。”
“你歇著。”
江依抬手笑著晃晃:“我歇這麽多天了,再不練練,手都生了。”
不練還會手生?
鬱溪暗暗記下。
但她總覺得江依是帶著點急切把她從灶台邊擠開的,明明江依挺累,一脖子紅痕,把洗好的蔥拿過去時還腿軟了一下,鬱溪還扶了她一把。
等兩碗熱氣騰騰的面端上桌,江依大口大口,貝齒切斷細面,鬱溪恍然悟道:“你是覺得我煮麵不好吃?”
江依笑,連微鼓的腮幫子都透著靈動。
“不是。”鬱溪放下筷子推開面碗:“你覺得我手還是不夠巧?”
這就不是說煮麵的事了。
江依以溫和包容的語氣答她:“好多了。”還拍了拍她的頭。
鬱溪:……
本來她昨晚信心十足,這會兒又沒底氣起來,追著江依問:“好多了是好多少?”
“就是好多了。”
“好了百分之九十?百分之八十?百分之七十?”
學霸習慣把一切量化,江依扶了扶額,給她一個保守的答案:“百分之五十。”
那樣溫柔寵溺的神情讓鬱溪覺得,這百分之五十裡絕對還有友情分。
“不是。”鬱溪氣悶:“我都認真學習了啊!”
“學習?你怎麽學了?”
江依聽了鬱溪的教材後笑得打跌,圓潤的肩膀一聳一聳的:“小孩兒你怎麽這麽可愛?”纖指一抹眼角擠出的淚。
“別逗我了。”她忍俊不禁的指指自己眼尾:“要笑出皺紋來了,別人就會看出我比你老很多了。”
鬱溪輕聲道:“你不會老。”
歲月厚待美人,時光除了在江依身上積攢出豐韻,並沒留下任何殘忍的痕跡。
倒是她,青澀又莽撞,好像永遠需要追趕江依的步伐。
這時她實打實的苦惱起來,揉著臉:“怎麽才能更手巧啊?”
她經驗尚淺,可這好像也不全是經驗的事,江依經驗也淺,可江依手就挺巧的。
江依看著她好笑:“可能你領悟力不高。”
她從小學習厲害,除了語文分低一點基本沒有偏科,所以高考才能考出那麽高分,沒想到學霸一世,偏偏在這重要的事上是個學渣。
她追著問:“領悟力不高怎麽辦?是不是我對文字理解的不對?那我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