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依被葉行舟包養,是為了錢麽?
鬱溪深吸一口氣。
她看著江依戴著帽子飄遠又飄回來,手裡多了一包棉球和碘伏。
江依站在她面前歎了口氣:“小孩兒,怎麽總是受傷呢?”
棉球落在眼尾的傷口,那麽輕柔,像江依曾經的吻和擁抱,包圍著鬱溪。
鬱溪眼睛酸脹,一定是因為碘伏太刺激的關系。
她他媽的沒有錢。
江依連一頓日料都不讓她請。
她努力控制自己不吸鼻子,可江依仍然發現了她的異常:“小孩兒,很疼麽?”
鬱溪抿著嘴,在心裡狂喊:疼得他媽的想死你知道麽?
但她卻撇過臉,不讓江依看到她的任何情緒。
江依猶豫一下,看上去想碰一下她的臉,可也許她滿臉寫著冷漠和拒絕,江依就把手收回去了。
鬱溪微妙的往後縮了下身子:“燒烤來了。”
江依就坐回自己的座位了。
燒烤攤老板把一個鐵盤放她們面前,腰間別著一部老年機很大聲放著深夜情感小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絲毫沒注意坐在他攤邊的是個大明星。
老板走開以後,江依看著烤盤問鬱溪:“怎麽點這麽多辣的?不是不能吃辣?”
烤盤上的半壁江山紅彤彤一片,按辣度等級區分至少是“變態辣”。
鬱溪:“給你點的,你不是說我點什麽你吃什麽?”
她一臉挑釁。
可江依很包容的看著她,那樣柔和的眼神像初春的柳枝和落滿肩頭的桃花,讓鬱溪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江依笑著說:“好,你點什麽我吃什麽。”
鬱溪咬住一點嘴角移開眼神:“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江依眨眨眼:“好的,小孩兒。”
她拿起一串沾滿辣椒面的香菇,鬱溪拿起一串沒撒辣椒面的茄子。
可鬱溪沒吃,她看著江依。
江依把香菇從竹簽上叼下來,沒咬兩口嘴唇就腫了,辣椒面讓她脫了口紅的唇反而更紅潤了點,沾一點在她唇角,隨著她的咀嚼簌簌往桌面掉,讓她整個人終於有了生動的意味。
江依辣的吸吸嗦嗦,拿手在嘴邊扇風:“好辣!”
鬱溪看著她:“還吃麽?”
江依的唇圈成一個有些可愛的圓:“吃啊。”
鬱溪移開眼神。
她慢悠悠啃手裡的雞翅,江依接連不斷吃了沾滿辣椒的牛肉,茄子,四季豆。
她什麽都沒說,只是桌上一壺涼茶消耗很快。
老板這會兒還沒什麽生意,蹲在一邊台階上聽狗血小說,看著穿大衣那位的背影,低頭猛乾變態辣,揚聲叫了聲面向他的鬱溪:“小妹,讓你朋友悠著點,小心胃疼!”
鬱溪不知道江依胃好不好,可聽孟辰辰說明星的胃都不好,因為作息不規律。
鬱溪問:“你不怕胃疼?”
江依咬著一串小牛油笑:“這不是你給我點的嗎?”
江依真被辣狠了,鬱溪看著那雙桃花眼裡沁出瑩潤的水光,自己的眼神變得又狠又疼。
“是我點的。”她湊近江依壓低聲音:“你知道為什麽嗎?”
江依笑著:“因為你吃不了辣想讓我替你嘗嘗?”
“不是。”鬱溪又湊近一點,像是想把那雙水光瀲灩的桃花眼看得更清楚一點:“因為我想看你為我哭。”
鬱溪說:“壞女人。”
她語氣那麽狠,可雙眸在哽咽。
江依的雙唇跟著心顫抖,辣椒面被她猛吸一口進嗓子,嗆得她咳了半天,眼裡辣出來的那點水光咳出來,又被她纖白的指尖揉掉。
“小孩兒。”江依低著頭聲音好像在笑:“這下你得逞了。”
鬱溪低頭看著掉在桌上的辣椒面,像什麽人粉碎的心,風一吹,挫骨揚灰。
江依咳了半天,邊咳邊笑邊吸鼻子。
最終,鬱溪還是伸手倒了一杯淡黃的涼茶,推到江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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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燒烤,鬱溪結了帳,兩人沉默往巷口走。
晚飯時間過去,夜宵時間沒到,七彎八拐的巷口,反而迎來最安靜的時候。
江依雙手插在羊絨大衣口袋裡,裡面就一件薄薄的晚禮服,還是冷,那冷是巷口一盞暗燈照不透的。嗓子眼裡灼燒的辣意帶來一陣疼,直往她心裡面鑽。
江依為了把那陣疼意忍過去,就抬眼望著巷口那盞燈。
沒想到那盞燈那麽不經看,閃了兩閃,忽然就滅了,燈絲最後跳過一抹黃色亮光後,整個巷口陷入一片徹底的黑,今天陰天,連月光都沒有。
巷口有一些沒來得及手收走的垃圾,遠遠的有貓在叫,巷子另一端靠近學校的地方有喧嘩人聲,但遠得像是另一個世界。
巷口年久失修,水泥裂成一塊一塊,泥地露出來,坑窪不平的,江依踩著高跟鞋心裡一慌,差點就崴了腳。
一隻纖瘦卻有力的手,握住了她手腕。
江依站定:“謝謝。”
她慢慢想把手腕抽出來,鬱溪手上沒松勁,反而攥得更緊了點。
一時之間,巷口靜得出奇,眼睛還沒適應突如其的黑暗,眼前人變成一個模糊的影子,只有身上的香味很熟悉。
鬱溪開口:“你是不是為了錢?”
江依:“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