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江依匆匆掛斷視頻,最後出現在鏡頭裡的,是江依指間軟塌塌的橘子皮。
鬱溪覺得自己完了,她連橘子皮都羨慕。
至少可以待在江依房間,若有似無散發著自己香氣,等到終於引來她注意,就能獲得指尖的愛撫。
鬱溪給孟辰辰打了個視頻:“你覺得我是一個會撒嬌的人麽?”
“哈,你?”
視頻裡的鬱溪一臉清冷,孟辰辰從大二的時候認識她,還一度懷疑過她面癱。
“江依說我是一個很會撒嬌的人。”
“你怎麽撒嬌?撒一個我看看。”
鬱溪肩膀僵了半天,最後放棄:“……對著你我做不到。”
孟辰辰哼哈兩聲:“你這是著了妖精的道了!我女神就是妖精。”
“確實。”鬱溪點點頭沒否認,搓了下臉:“感覺都不像我自己了,我這樣是不是不太正常?”
“嗨,你沒聽過一句話麽?戀愛使人面目全非。”
鬱溪思考了下:“可我覺得她就沒有。”
一直雲淡風輕著嫵媚,氣定神閑著嬌柔。
“她怎麽不對我撒嬌?她是不是不夠喜歡我?”
孟辰辰連聲嘖道:“鬱工,你真的完了。”
她建議:“你為什麽不直接問她呢?”
對啊,鬱溪掛斷視頻想:我不是一個直球選手嗎?
她給江依發一條微信:【為什麽你從不對我撒嬌?】
從沒體會過這樣的心情,洗澡時帶著手機,刷牙時帶著手機,心裡明知江依在忙,還是忍不住每五分鍾按亮手機,一看沒消息,就各種app檢查一遍疑心手機是不是壞了。
她患得患失,畫地為牢,還樂在其中。
直到一小時後,手機終於響起的信息提示音解救了她:【什麽意思?】
她直接給江依打個視頻過去:“我都經常對你撒嬌,你為什麽從不對我撒嬌?”
江依笑起來,肩膀一聳一聳的:“我可比你大十歲啊,小孩兒。”
“那又怎麽了?”
說著話打了個哈欠。
“困了?”江依柔聲道:“以後不用等我,我在劇組的作息和你不一樣。”
掛了視頻,鬱溪躺倒在床,雙手墊著後腦仰望天花板,內心被窗縫湧進的風吹起淡淡失落,夜霧一般彌散。
為什麽吃醋的是她,黏人的是她,失控的也總是她呢?
到底是江依比她長十歲的年紀作祟,還是……
她煩躁躁翻個身,枕頭壓在側耳,不願再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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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伴著朝陽初升,鬱溪情緒好了不少,她把昨夜的洶湧歸結於“太久沒見江依綜合症”,迫切盼望著春節放假去劇組探班,一見江依藥到病除。
所以工作起來格外拚,惹來手底下的小兔崽子們小聲抱怨:“這幾天鬱工好嚴格!”
“我等凡人怎麽跟得上她一介天才的大腦運轉速度!”
陳文尋端著茶缸過來問:“過年前的進度沒問題吧?”
鬱溪滿口承諾:“沒問題。”
她不可能讓這事出問題,過年前三天,她請了兩個小時的假去超市,買江依喜歡的啤酒、薯片和蘇打餅,她想著江依在祝鎮大口吃、大聲笑的樣子,整個人豐腴著鮮活。
可世界運行的法則,就是往往“事與願違”。
她請假出去的兩個小時裡,加班太久的年輕研究員一瞬松懈,沒核驗一組數據,導致本該今天下午建好的模型全面崩盤,進度倒回一周前。
鬱溪臉色鐵青的聽陳文尋說:“這個春節假期,恐怕要取消。”
鬱溪悶頭不吭聲的走出辦公室,一拳砸在走廊牆磚上。
晚上跟江依視頻,江依一眼看出她的低氣壓:“怎麽了你,小孩兒?”
鬱溪說了下午的臨時狀況。
江依那邊頓了半天,很輕緩的眨了下眼睛:“沒關系呀。”
“我在這劇組待不了很久,過完年再拍兩周就可以回去了。又或者,你過完年不忙的時候,也可以來看我。”
總之柔聲安慰著她。
江依帶著暖意的溫柔,這次卻像火一樣灼傷了她:“先掛了。”
那端的江依這次沒看出她的壞情緒:“好,早點休息。”
鬱溪一下把手機扔到地上,枕頭蒙住頭。
悶氣呼不出,沉沉在她心裡快要爆炸。
原來所有的難過、糾結、不甘都是她自己,江依的淡然昭顯,她並沒有像鬱溪一樣在意這件事。
第二天,本來該放春節假了,鬱溪退了機票,去辦公室的時候更是滿臉陰雲密布。
昨天犯錯的研究員戰戰兢兢過來:“鬱工,對不起。”
鬱溪深吸一口氣:“我不會說不是你的錯,但還好,這個錯誤的代價是我們團隊能夠一起承擔的,以後千萬記住別犯同樣的錯。”
研究員猛點頭。
忙到下午,賀其楠替院裡來發慰問下午茶,把一杯奶茶放到鬱溪手邊,壓低聲:“你不去禹山看她了?”
鬱溪盯著計算機屏幕頭也不抬:“你怎麽知道?”
賀其楠悄悄掏出手機。
鬱溪皺眉:“辦公區不能……”
賀其楠:“噓。”
她打開微博搜索,把一張照片拿給鬱溪看。
照片裡江依裹著件醜到令人發指的紫紅羽絨服,估計是劇組標配,雙手捧著個保溫杯,反而更襯得她姿容昳麗,鼻尖線條優越到仿若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