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咬緊了嘴唇,臉色隻發白,他哪敢拿命賭。先前壓著古思鈺過來時,他橫得不行,幾乎要把古思鈺的手臂擰斷,現在面子裡子碎了一地,跪在地上發抖。
他是專門練過的打手,自認為認錢不認人,可看到霍君嫻深覺得自己就是個紙老虎。
霍君嫻緩緩地蹲了下來,像是在看他,但是她的手落旁邊狗腦袋上,她說:“以後找個好工作,當個保安門衛,也比當靳遠森的走狗強。”
那人胡亂的點頭,聽沒聽進去另一說。
霍君嫻抬眸看靳遠森,她比站得筆直的靳遠森強勢多了。靳遠森隻敢在屋裡呵斥,“霍君嫻這裡是公司,不是你家,由不得你胡來。”
他扭頭去看秘書和助理,“把保安叫上來,把霍君嫻請出公司,我看看她還要怎麽鬧。”
秘書助理無人敢動,愣了很久,只有一個膽大的縮著脖子去前台那兒摸座機。
霍君嫻站起來的時候,那秘書把電話抖掉,所有人心裡都提著神,生怕她一刀劈下去。
霍君嫻倒沒一直待在那兒,一手抱著狗,一手拎著繡春刀往外走,刀尖挨著地面滑動,發出滋滋的磨地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
泰迪重量不輕,看著要滑下去了,它往上爬抓住霍君嫻胸口的布料,黑裙子都要被抓破了。
這一層樓變得分外安靜,連呼吸都很克制。
走到電梯前,霍君嫻把手中的刀遞給旁邊的古思鈺,說:“幫我拿一下。”
古思鈺哦了一聲,她把刀接過來,這玩意還真有點重,一隻手提著挺費勁,古思鈺用兩隻手提。她想,霍君嫻當時要是沒提住刀,稍微偏一下,剛剛那人腦袋是不是就沒了,挺嚇人的。
電梯門打開,霍君嫻走進去按了一樓,似乎沒打算回辦公室。
“你怎麽知道我在哪兒的?”
古思鈺疑惑地問她。
霍君嫻說:“把你的衣服給小玉聞了聞,它就找到你在哪裡了。”
說完,補充了一句,“就是拿刀嚇唬嚇唬人,靳遠森狠毒,我怕他們打你,就做做樣子。”
真是這樣嗎?
古思鈺心裡有幾分不信,方才霍君嫻揮刀的架勢,真不像嚇唬人。就算是嚇唬人,霍君嫻做的也太逼真了,把那男的嚇得跪了下來。
“怎麽?”霍君嫻看向她。
“沒怎麽。”古思鈺看看刀,說:“刀鞘呢?你這刀從哪兒搞來的?”她總覺得這把刀太違和了,莫名其妙的霍君嫻就提了一把刀過來,這把刀很鋒利,不知道是因為從沒開過鞘,還是特地做過保養。
“靳遠森送的。”
“嗯?”
霍君嫻說:“以前靳遠森追我,很喜歡說甜言蜜語,他說如果有一天他不愛我了,讓我用刀砍死他,這把刀一直放在我辦公室書架後面。”
古思鈺隨口問:“要是他們不肯放人呢?”
“殺了。”
古思鈺偏頭對上霍君嫻的笑臉,霍君嫻頗有些無奈的樣子,“你想聽到這個答案了嗎?”
古思鈺以為自己了解霍君嫻,但是霍君嫻說話,以及那個狠樣子,都讓她意識有點崩塌,萌生了一點恐懼。
這種恐懼來源於不信任,她不明白霍君嫻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古思鈺很討厭這種恐懼,這意味著她要對霍君嫻失去掌控了。
兩人一路下了電梯,樓下員工還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兒,看到霍君嫻出來還禮貌的來問好,看到古思鈺手裡提著刀又忙往後退,有幾個大著膽子衝霍君嫻眨眼睛,怕她被古思鈺威脅了。
走出辦公室,頭頂烈日,夏天的暑氣上來了,剛剛在公司裡沒察覺到一點熱意。
霍君嫻往後退,躲進陰影裡,她額頭出了一層薄汗,她說:“是不是輪到我問你了?”
“嗯?”
霍君嫻直直地看著她,“靳遠森找你說了什麽呢?”
古思鈺沒選擇瞞著霍君嫻,把靳遠森跟她的聊天內容大致說了,“你要是再來晚一點,我就跟他走了,說實話他開的條件挺叫我心動的。”
“嘖,三個億,一套房。”
“反觀你,物質上的、感情上的,通通都沒給過我,甚至剛剛的刀,我都拿捏不準,你有沒有一瞬是把刀對準我的,非常沒有安全感。”
古思鈺暗示性地看霍君嫻。
她感覺自己好賤啊?把對霍君嫻的恐懼壓製住以後,反倒想看霍君嫻討好她。
跟他媽刀尖舔血一樣,享受這種極致快感。
霍君嫻低頭看看泰迪,泰迪也熱的慌,一直沒叫嚷,說:“我送你回去吧。”
車開過來,司機過來開門,讓霍君嫻先坐,再直接去前面駕駛位,把古思鈺這個人當空氣。
後備箱沒開,古思鈺手裡的刀橫著扔進去,她弓著身體上車,總感覺有點不太對勁,泰迪衝著她叫,她瞪了一眼泰迪坐進車裡。
車一直在開,穿過了熱鬧的街道,窗外不像是回去的路,古思鈺住的地方是狹窄的,工地建築的鳴刺聲白日裡不會停歇,四周是灰蒙蒙一片,車越開越安靜,有山有水,過於陽光了。
古思鈺問:“去哪兒?”
霍君嫻朝著她的方向歪了一下頭,“你不是沒有安全感嗎,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說著,指腹滑著她的手背,還帶著熱度,霍君嫻輕輕地說著,像平時哄泰迪那樣說:“你不要害怕,我帶你去一個誰都找不到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