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點左右,門響了,是古思鈺點的外賣,她叫了炸雞和啤酒,把東西放在客廳的茶幾上,古思鈺去開電視,這玩意是個老古董,零幾年的。
古思鈺給她家老古董做了介紹,說:“我高中的時候從舊貨市場抬回來的,五十塊錢,肉疼我了一個月。”
“你好像不怎麽看電視。”霍君嫻問,“買這個做什麽?”
電視打不開,古思鈺用力拍了兩下,模模糊糊出了畫面,聲音聽著是地方頻道,屏幕滿是雪花,看不清楚演的什麽。
古思鈺說:“聽著家裡就有聲了啊。”
有時說來奇怪,她初一到初三,性子是變得越來越無法無天,可快到十八歲,也就是十五歲往上爬點,她膽兒突然就變小了,走進漆黑的樓裡要開燈,回來聽不到聲音耳朵會幻聽,總覺得有人再敲她的門。實在沒轍了,她攢了點錢去掏了個電視機回來。
倆人聽著聲音吃東西,古思鈺開了啤酒,問霍君嫻要不要,霍君嫻搖頭不太喜歡喝這個。古思鈺一個人乾,她快喝完的時候,霍君嫻又讓她分自己一點,古思鈺去冰箱拿了瓶橙子汽水出來給她。
順帶的,把上次文件拿出來扔給她。
霍君嫻沒接,文件掉在地上,她戴著手套吃炸雞,問:“能幫我開一下汽水嗎?”
古思鈺扒開易拉罐遞給她,汽水瓶子上的水汽打濕了她的指頭,聞著有橙子的香氣,她抽紙巾擦乾淨。
“要談談賀笑嗎?”霍君嫻喝了口汽水,語氣平靜。
古思鈺眉頭挑了挑,瞬間不平靜,說:“我不是按著你說的做了麽,現在也不打算跟她來往了,你還想怎麽樣?”
她語氣不大好,把好不容易溫和起來的氣氛衝沒了,她幹了最後一口啤酒,呼著氣兒,努力把暴躁的脾氣壓下去,說:“我覺得既然合作,就沒必要整得爭鋒相對,我們之間最好有點默契,是吧?”
霍君嫻拿著汽水瓶子和她碰了碰,說:“嗯,我們都應該坦誠一點。”
古思鈺喝了口啤酒,她坐在墊子上,後背貼著沙發,吃東西墊肚子,她慢慢徐徐地說:“我再重申一遍,賀笑是我朋友,包括段嘉央,她倆都是很好的人,不管我倆怎麽瘋,我不能讓她倆出事兒。”
她認真地看著霍君嫻,“是一定不能出事,我招惹的你,這個事兒我自己承擔,跟別人沒有關系。所以咱倆合作啊,合.奸啊,前提是不能把我身邊的人帶進去。”
霍君嫻指腹壓著易拉罐,“你說了很多次了。”她擦掉瓶上的水珠,“我知道了。”
在平息怒火空檔裡,她評價了一句,“你很在乎你的朋友,對她們很好,跟你表面不大相同。”
“不想跟你提這個,我只是不想讓別人參與。”古思鈺一筆帶過,不深入這個話題。
不提就不提,但是霍君嫻也不說話,古思鈺偏頭深深地看著她。
霍君嫻開口,可能是她太平靜了,顯得面無表情很薄涼,“對於這件事,我可以跟你說好給你保證。但是呢,未來很多事兒說不準,賀笑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哪天她惹到我了,我不可能寬宏大量。我給的承諾就是她不惹我,我不會把她怎麽樣。”
霍君嫻拿紙巾擦她的臉頰,“就跟當初一樣,你不惹我,我就不跟你說話。你惹我,我才會搭理你啊。每個人都是這樣啊,你不是聖人,我也不是啊。”
古思鈺被說服了,賀笑脾氣好,不會去招惹她,雖說性子比較傻白甜,但是不會傻到撞她槍口上去,至於段嘉央……
她非要撞,那古思鈺也沒辦法。
古思鈺又開了一罐啤酒,“說說吧,你怎麽計劃的,我該怎麽辦。”
霍君嫻和她一樣靠著沙發,電視機裡的雪花一直在閃動,發出嗚嗚嗚的噪音,壓根看不清播的是什麽電視劇。
“靳遠森知道我想送他進去,他其實也不怕坐牢,他把公司損失償還清楚之後,手頭還有一大半的財產,哪怕進去了資產不會充公。他現在咬死了不花一分錢,股份更是一分也不轉讓,他進去坐個幾天牢出來,還是能繼續過逍遙日子。”
靳遠森犯的這個事兒,只要他自個有錢把該還的還的,賠償的賠了,他進去表現好點做點什麽貢獻,蹲不了多久,哪怕現在霍君嫻給他告了,他也能讓律師申請保釋。
古思鈺轉了轉杯子,“所以你想讓我把他的錢弄走,你再整個什麽事,讓他主動賣了股份。”
“嗯,你很聰明,就是這個意思。靳遠森現在咬死了他的一切不經過我的手,加上他的財產你也看過,他很有錢,怎麽都走不到賣股權那一步。”霍君嫻說。
古思鈺舔了舔唇,她嘖了聲兒,“這倒也是他的性格,吝嗇的要死,他的財產都是你給的?”
“不是,他自己也賺了不少,早些年他給我爸幫忙,特別會偽裝,我爸也信任他,那會我不太喜歡去公司,我爸想著讓他給我賺錢,給了他很多機會。後面他自己偷摸開公司,積累很多財產,加上離婚分了財產,手裡握了不少錢。”霍君嫻說,“靳遠森以前家裡是搞房產中介的,他賣房子挺有一套……”
“他不是說他以前家裡很有錢,因為要破產了,所以迫不得已跟你結婚嗎?”
霍君嫻笑,“你知道公司怎麽說他的嗎?”
“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