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試卷上難看的分數,白芡簡直要被氣炸:“傅思琬!”
砰的一聲,門被人迅速關上,隔絕了女人驚天的怒吼。
私教告訴白芡,傅思琬平時上課的態度一直很認真,從沒開過小差,她還以為小姑娘是真的學到了東西,可這實在不忍直視的分數,也的確打了她的臉。
對方歎息著離開,留下白芡一個人,好笑又好氣地盯著試卷分數欄那個3開頭的兩位數。
她冷靜下來,將自己揉皺的試卷重新攤開,弄得稍微平整一些後,動身去敲次臥的門。
“傅思琬,你確定要我自己去拿備用鑰匙開門?”
兩秒之後,門被人從裡面打開。
少女將門拉開一道縫,堪堪露出自己的半張臉。
不服輸的表情裡頭帶著不安,一時看起來就像是主人出門時把家拆了的哈士奇——只不過小狗看著比較蠢,她看著比較惹人憐。
白芡被她的樣子逗笑,徹底什麽氣都生不起來了。
“我們聊聊?”
傅思琬直直跟她對視片刻,才將門又拉開一些。
白芡新拆了包魷魚絲,遞給坐在床沿邊的少女。
傅思琬接過,剛往嘴裡放進一根,就聽見女人開口。
“你也知道,這是我第一次當家長。”
白芡說話時,整個人會下意識站得筆直,又因為要同人對視,便會將下巴壓低。
與她相反,傅思琬想要看著她,就不得不被迫仰起頭。
這種低人一等的姿勢讓她厭惡,漂亮的細眉擰成一團,嘴裡放進的魷魚絲,也因這抵觸的情緒而忘了嚼。
白芡一開始並沒有意識到這點,繼續道:“除了家長以外,其實我更想做你的朋友,跟你做那種,不管你發生了什麽事,都願意跟我交流的朋友。”
女人一直盯著她,見她的面色越來越沉,口中最喜歡的魷魚絲也沒有吃,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麽,緩緩蹲下/身,直到自己的視線和對方的處在同一水平了,才試探著開口:“現在,傅思琬小朋友,你願意和我做朋友了嗎?”
少女的心臟因女人貼心的舉動狠狠一顫,有一道刺眼的無形之光,突然直戳進她眼中,害得她隻覺得眼睛又酸又痛。
對方這樣半蹲的姿勢看起來並不好受,但她的臉色絲毫未變,就如以往一樣,總會無條件地縱容她。
“你嫌棄我的床?”
傅思琬的聲音微啞,裡頭含著的,是被人輕易一碰,就能衝破那層薄膜、充斥整間屋子的委屈。
白芡好笑她這金魚記憶:“上周我要進你屋子幫你打掃,是誰讓我別碰屋裡東西的?”
她對這家夥小狗撒尿佔地盤一樣的態度倒是不介意,不肯讓她碰,反倒還省了自己幫忙收拾的精力。
傅思琬不自然地別開眼,她想起了這回事,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白芡把話題扯回去:“這些都沒關系,你有你自己的界限,我不會強硬地想要闖入,我想說的不是這些,傅思琬同學,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不用我再特意提醒你,你應該也知道,高考對一個人來說有多重要。我不是來和你說教的,只是想和你像朋友一樣交流,所以能不能告訴我,你自己心裡,到底是怎麽想的?”
女人溫暖的手,搭上她的,往裡一扣,十指便緊緊地勾住了:“我很遺憾沒能參與你前面十多年的人生,突然進入你的世界,考慮問題自然有些片面,關於這一點,我先跟你道一聲歉,現在仔細一想,我才意識到你之前花在學習上的精力,顯然並不多。”
“一下子讓你進入如此高強度的學習狀態,你肯定要抵觸,事實證明,我反思得沒有錯。傅思琬,現在我把選擇權交給你,我給你時間,你自己冷靜地想一想,接下來,你想要成為什麽樣的人?你希望你的未來是什麽樣的?”
白芡出門離開時,忍不住又回頭。
“我知道通往成功的路不止一條,但是你做任何事,都需要學習,如果你現在連最基本的理論學習都沒法做到,那你將來又要如何成功?”
“我就在外面等你,你認為自己考慮好了,就出來把你的想法告訴我,我不會催你,畢竟關於人生的思考,從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讓我等太久,因為我在等你的同時,未來的你,一定也在期待你自己現在的回答,對嗎?”
作者有話要說: 每日一問,追文的你,今天學習了嗎?
第38章 中計被害的校花(8)
白芡想過最壞的結果。
——傅思琬走出來, 告訴自己她還是不想讀書。
如果真變成這樣,該怎麽回答?
事實證明,在某些時刻, 她和少女的確有著不該有的默契在。
傅思琬很快出來,淡定坐到她邊上後, 盯著前方黑著的電視屏幕緩緩開口。
“如果一個人的惡習能因為另一個人簡單的兩句雞湯就改變, 那她大概率也不會變成這樣的人, 阿姨,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她沒有明確地表示自己的決定,但白芡聽懂了。
許是不久前隱約有猜到這個結果,女人倒是沒有覺得失落。
傅思琬並不在意她的反應, 她扭頭, 朝著白芡勾唇而笑。
這抹淺笑很漂亮。
也同樣很不真實。
“當然, 我說的這種情況也是有可能出現的,但大概只有奇跡出現的時候,她才會改變, 你覺得我說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