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眉頭一挑:“我家大人好著呢,你這是什麽情況,今天劉統領親自帶隊巡邏,你可悠著點,別給我整么蛾子出來。”
在眾人看不見的角落,店小二偷偷遞給為首的官兵一錠銀子。
“小人也不想,這不是送魚的來結銀錢,我家掌櫃不在,我告訴她們先進來喝杯茶等等,哪知兩位姑娘一聽就怒了,非要現在結,不結就砸店,我這嘴皮子說幹了也勸不進去......”
官兵橫眉一豎,看著蘇深和洛丫頭的眼神頓時不善起來,伸手一揮:“把她們帶走!”
洛丫頭低聲對蘇深道:“你快跑,跑回家裡去。”
蘇深使勁兒搖了搖頭,對官兵道:“你們敢!”
她說話的時候,身板挺直,下巴微微揚起,看眾人的眼神,像在看一群螻蟻。
不自覺間,將上位者的威嚴表現的淋漓盡致。
到底是皇城的兵,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對,遲疑了下。
在店小二眼裡,這就是死到臨頭的不知死活,他嗤笑一聲:“黃毛丫頭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這位官爺在誰府上當差!”
為首的官兵將皇城各個官家府邸對了一圈,發現沒有蘇深這號人,於是道:“抓起來!”
“你們......”蘇深還欲說什麽,被洛丫頭往後拉了一把,她摁著蘇深低下頭,靈巧的躲過一個官兵,而後將蘇深用力一推,推向人群,道:“回家去!”
蘇深差點摔倒,被一個人扶住,她抬頭一看,正是不久前分別的侍衛長。
侍衛長眉頭擰成麻花,呵斥道:“都住手!”
官兵一看來人,皆是一驚,連忙住了手。
為首的官兵走到侍衛長面前,行了個禮:“劉統領。”
“幹什麽呢這是。”
“劉統領,好好教訓他們!”蘇深指了指侍衛長,又指了指店小二:“還有這個醃臢無賴,都不能放過。”
店小二心裡咯噔一聲,自知碰上了硬茬子,當時就跪下了。
“誤會,這是誤會......”
“閉嘴!”蘇深瞪他一眼:“本、我不想聽你說話!”
店小二又是一咯噔。
雖然蘇深及時改了口,但話已說出,雖然只有一個字,該懂的他還是懂了。
不出意外,這丫頭說的應該是本宮,當今世上敢自稱本宮的,莫不是皇親國戚。
他做夢也不會想到,這個靠賣魚為生的窮酸丫頭,居然是皇家的人。
同時他又覺得自己非常委屈。
這樣的人為何偏偏要出來賣魚?還為了幾錢銅子斤斤計較,就離譜!
為首的官兵也是渾身發冷。
他只是一個小差役,家裡送了銀子買了這麽個職位,不想今天撞到了個鬼。
侍衛長,也就林統領問蘇深:“您想怎麽處理。”
蘇深股了股腮幫子:“這家店有問題,要徹查,還有他們的主子,”她用微抬下巴,示意自己面前跪著的官兵:“一起查了。”
“是!”林統領微微頷首,對自己帶來的士兵道:“把他們帶下去!”
一群訓練有素士兵小跑上前,架起店小二,店小二嚇得面如土色。
“等一下。”蘇深又道。
她走到店小二面前,伸出手:“先把欠著的銀子還了。”
店小二哆哆嗦嗦的沒有反應。
蘇深眸子一瞪:“聽到沒有!”
店小二一個激靈,猛然回神:“是......是......”
他抖著手掏出一錠銀子,被蘇深一把奪過。
她將銀子放在手裡把玩一圈,道:“多的算你欠的利息。”
店小二忽然大叫:“姑奶奶,是小人的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都是掌櫃指使小人這麽做的,掌櫃說那位姑娘就是個小姑娘,翻不起什麽浪......小人,小人給掌櫃乾活,不敢不從啊!您放過小人吧!”
蘇深厭惡看了他一眼:“快拉下去,汙眼睛。”說完,她蹦蹦跳跳來到洛丫頭身邊。
然後被林統領叫住:“您不打算回去嗎?”
蘇深鼓了鼓腮幫子:“現在不要,哎呀你不要管我。”
“可是您一個人......”
“誰說我一個人的!”蘇深牽起洛丫頭的手,洛丫頭看她一眼,沒做反抗,“我們是兩個人。”
林統領這才將目光望向洛丫頭。登時眼前一亮。
眼前的姑娘明豔不俗,桃腮粉面,明眸顧盼間眼波流轉,即使表情冰冷,也依然沒有半分冷漠的距離感,和蘇深站在一起,竟奇異的和諧。
聽店小二說她賣魚為生,一個大魚的粗野丫頭,氣質竟完全不輸他們金枝玉葉的公主。
林統領蹙了下眉,若有所思。
見林統領不說話,蘇深湊近洛丫頭,小聲道:“我們走!”
洛丫頭挑了下眉,沒說話,任由蘇深拉著一頭扎進了人群裡。
林統領目送二人身影消失,苦笑著搖了搖頭。
待走出人群,確定沒有圍觀的了,蘇深拉著洛丫頭停在一個小巷子中。兩側高高的青磚牆將她們藏起來,頭頂只露出一條很窄的縫。
“來。”蘇深將銀子放到洛丫頭手裡:“這下那個悅來客棧應該不敢再欠你銀子了。”
洛丫頭被她認真的樣子逗笑,道:“何止啊,他們那家客棧都要關門了。”
蘇深心有戚戚焉的點點頭:“該!就算開門也是家黑店,天子腳下居然還有這種東西,不能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