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洛問她:“那你為什麽沒打散她?”
“她說我不是這裡的主人!”蘇深重複了一遍。
陳小洛瞬間明白了言外之意,忍不住揚起唇角。
這小東西,在拐彎抹角跟她要名分呢。
“你等我一下。”
“你去哪?”蘇深察覺陳小洛要走,連忙問她。
“拿個東西。”
“我和你一起去。”
陳小洛翻開包,拿出一個文件夾和一支筆。
“簽個字。”
蘇深接過文件:“這是什麽?”
簡體字她還是認得的,雖然感覺有點怪,但是閱讀不成問題。
房產轉讓協議幾個大字躍然紙上。
“這是我名下的房子,只要你簽字,它就是你的了。”
“你有病吧。”蘇深一言難盡的看著陳小洛:“我連個身份都沒有,活人都不是,給我幹嘛?”
“誰說你沒身份,你不是蘇深嗎?再看看。”
蘇深皺了下眉,隨意掀開一頁。
而後她愣住了。
這是......
紙張是燒紙做的,濃重的陰氣盤繞在上面,隸書撰寫的小子一筆一畫,和開玩笑似的封面格格不入。
紙張隱約有淡淡的甜味,是陳小洛血的味道,她目光打光一圈,發現右下角有一個鮮紅的指紋印。
是誰的不言而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手裡的筆有點沉了。
蘇深猛然驚醒似的,一道凌厲的怨氣將筆懶腰劈斬成兩段。
一截斷裂的刀片,從筆管中暴露出來,明晃晃地泛著冷白的光。
“陰契婚書。”蘇深輕輕念著,胸膛裡沉寂的已久的心臟好像重新跳動了起來,一下又一下,震得耳朵疼。
她問陳小洛:“什麽意思?”
“簽了它,你就可以理直氣壯的要求那隻女鬼搬出去了。”
蘇深:“......有道理。”
她劃破以小刀劃破指腹,深紅色的血冒出來,那是她僅剩不多的心頭血。
她對準那個指紋印旁邊空出來的位置,將自己的手指重重摁了上去。
血液浸透紙張,紅黑兩道遊絲似的光閃過,紅的沒入蘇深眉心,黑的沒入陳小洛眉心。
“唔......”蘇深隻覺得心臟一緊,被鏈接上的,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什麽東西......”
“恭喜啊。”陳小洛拍拍她的肩膀:“咱倆的束縛又連上了,現在我擁有的所有東西,你都有一半了。”
蘇深渾身難受:“......結個婚契而已,為什麽會連上束縛?我不要,快去掉!”
陳小洛摸摸鼻子:“這是常識,我以為你知道。”
蘇深:“......”
她面色不善的盯著陳小洛看了許久,而後一把抄起婚書,扭頭就走。
陳小洛怕她撕了,連忙跟上。
換做平時,她完全不擔心,蘇深是個什麽性格,她可是太明白了,但是現在她就是莫名擔心。
卻見蘇深徑直回到有女鬼的房間,女鬼還在房間裡,坐在地上剖自己肚子,內髒腸子弄得滿地都是。
看到她們進來,女鬼停下動作,抬起頭,表情悲戚的望著她們。
蘇深將婚書往女鬼前面一擺,道:“現在是我的房子了,帶著你的東西滾!”
女鬼看一眼陳小洛,肩膀抖動一下,哀哀戚戚的哭起來。
薄薄的身板十分羸弱,忽略滿地狼藉,真有些我見猶憐的意味。
蘇深眼睛都瞪圓了,怒道:“勾引誰呢,滾不滾,再不滾我就把地上這些你弄出來的垃圾塞你嘴裡!”
女鬼心知留不得了,期期艾艾的睨了陳小洛一眼,收拾自己的滿地的腸子。
蘇深道:“打掃乾淨。”
女鬼道:“我來時就是這樣的。”聲線哀切,語調淒慘,像個慘死伶人。
“我讓你打掃乾淨。”蘇深重複了一遍,大有,不打掃房子就打掃掉她的架勢。
女鬼無法,只要抱著剖的肚子,磨磨唧唧的打掃衛生。
不一會兒,房間就變得和外面一樣了。
女鬼滿眼不舍的看了下這個十多年的棲身之所,不情不願地從窗戶翻走了。
蘇深轉過身,滿臉期待的看著陳小洛,渾身上下都仿佛寫滿了:快表揚我快表揚我!
陳小洛從手機上將目光移開,對蘇深道:“還挺像那麽回事。”
蘇深立刻拉下了臉,不高興的嘟囔:“什麽叫才。”
“好嘛好嘛,做得不錯。”陳小洛立即改口:“今天晚上別出門了,獎勵你吃大龍蝦。”
一聽吃的,蘇深立即來了精神,問道:“多大的龍蝦?”
“這麽大。”陳小洛給蘇深比劃了一下:“還有螃蟹,也這麽大。”
果然,蘇深立即忘了那一點點不愉快,道:“好耶!”
Q市靠海,盛產海鮮,陳小洛讓蘇深敞開了吃,蘇深就真不客氣,光蝦蟹的殼就撥出來三個垃圾桶,外賣小哥跑了十多趟,最後都跑麻了。
晚上洗完澡,陳小洛躺在床上處理公務,蘇深爬上來,二話不說往陳小洛身上蹭,她沒穿睡衣,身上沾著洗完澡沒擦乾的水汽,沐浴露的味道充斥著陳小洛的嗅覺。
有點過於香了。
陳小洛偏過頭,問道:“怎麽不用我給你拿的那款?”
“我才不跟你一樣,沒意識。”說著,還嫌棄的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