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怡明顯也聽見動靜,站起來,探出大半個身子,揮舞著手帕,絲毫不在意大家閨秀的風范。
沈奕多少有些不習慣,但卻又從心底有些羨慕楊怡這活潑好動的樣子。
“安平,快,你有沒有自己繡的荷包?長公主他們馬上就要過來了。”
楊怡顯然看見了旁人扔的手絹香包,轉頭詢問沈奕。
沈奕拿出荷包,淡綠底上面繡著一對栩栩如生的彩羽鳥兒,格外好看。
“你這繡工真拿得出手,”楊怡驚歎地看著沈奕的荷包,轉頭看向身後的侍女,“珠兒,把本小姐的荷包也拿來。”
“安平,等會長公主他們從這裡過的時候,你想把荷包扔給誰,就往誰身上扔就是,對方若是接了,未必不是樁良緣。”
楊怡擠眉弄眼地跟沈奕叮囑,生怕她不知道這項風俗。
其實沈奕也沒想好自己要不要扔,但被楊怡這麽一躥掇,也有些意動,不過她倒不求姻緣,只是想要送些東西給對方。
沈奕站起身,又看向街中央騎馬走來的秦溯,攥緊了手中的荷包。
“珠兒!快把我荷包拿來,他們來了!”
楊怡忍不住催促,急得跺腳。
沈奕本沒想去管楊怡,抬手欲扔荷包,但卻沒想到,秦溯竟毫無預兆地抬起頭來,剛好與沈奕四目相對。
沈奕措不及防被嚇了一跳,手中的荷包竟然提前扔了下去,力道不足,眼見就要落入人群之中。
雖然沈奕帶了個面紗,但是秦溯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是沈奕,沒來得及打個招呼,就看見對方手中的荷包扔了下來,來不及多想,一踩馬背,秦溯一個漂亮的翻身接住了荷包,又落回馬背。
這漂亮的動作頓時引起一片熱烈的掌聲,當然,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為這是這麽多次,秦溯唯一接住的一個荷包,還是她主動去接的,眾人紛紛抬頭想看看是哪來的荷包。
沈奕正不知所措,旁邊的楊怡卻剛拿到荷包,看見秦溯接了沈奕的荷包,也是一個激動,卯足勁,她手裡的荷包也接著丟了出去。
只見那本來應該輕飄飄的荷包卻像是暗器一般直直飛向秦溯,正看著沈奕的秦溯也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側頭躲開,也是巧合,荷包飛過秦溯,結結實實地砸上了躲閃不及的晉少雲腦門。
“哎喲!”
本來春風得意的晉少雲一聲哀嚎,捂著被砸的腦門,接住了那個像石頭一樣的荷包,眼冒火光,抬頭尋找罪魁禍首。
楊怡身後的珠兒被嚇了一跳,連忙拉了拉正不爽荷包被晉少雲接了的楊怡,“小姐,裡面還有一荷包的銀子呢!”
自覺闖禍,楊怡一個心虛,從窗欞旁縮回腦袋,拉了拉沈奕,“安平,我們今日還是早些回去吧,我怕晉少雲那孫子回頭來找我算帳。”
“啊?好。”
沈奕的視線始終在秦溯身上,被楊怡一拉,才收回視線點點頭,接著再去看,才發現秦溯已經不看這邊了,前行的隊伍已經過去許多,只能看到那紅色的背影。
略帶遺憾地收回視線,沈奕和楊怡一起坐下,她們想不著急走,這路上被百姓堵得水泄不通,也走不了。
想起剛才的事,楊怡略帶興奮地跟沈奕閑聊。
“安平,你可真是好運氣,第一次扔荷包,就被長公主接了,不過也就只有你的繡工長公主能看上眼了。”
“這應該和繡工沒什麽關系吧,離這麽遠,長公主也看不見啊,可能她只是隨手一接吧,又不是隻接了我一個的。”
沈奕想著那些飛向秦溯的各種鮮花手絹荷包,不知道為什麽,就有一種自己對秦溯來說不過是其中之一的感覺,也許那時候感覺秦溯一直看著自己,也是錯覺吧,畢竟只有一面之緣,對方未必記得自己。
這樣一想,沈奕的心情落下去一點。
“安平你是真不知道啊,這麽多年,長公主每次凱旋入城的時候,從未接過任何東西,不過這也不影響我們的熱情罷了,有多少姑娘荷包不扔給心上人,都得扔給長公主。”
楊怡給沈奕介紹此事,接著又想起什麽,湊近瞧沈奕,“安平,你說實話,你和長公主是不是認識?”
“這……”沈奕也不知道這算不算認識,“應當是我識得她,她未必認得我吧。”
楊怡失落地坐回去,也百思不得其解為啥秦溯就接了沈奕的荷包。
沒去管楊怡的疑惑,沈奕看向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剛剛回落的心情重新雀躍起來,原來隻接了一個。
“對了安平,過幾日便是除夕夜,到時朝臣攜家眷入宮參加除夕宴,我們倆應當都要去,這兩天我去你府上跟你說說宮裡的規矩吧,還有這些王公貴族什麽的,以免你到時亂了分寸。”
楊怡的糾結也只在片刻,接著又興衝衝地跟沈奕說起除夕宴的事。
這沈奕自然是高興,雖有教習嬤嬤,但是這京城裡的人她卻知之甚少,多了解些總是好的,尤其是關於長公主殿下的。
沈奕和楊怡打道回府的時候,秦溯和晉少雲等人也入了宮,一通封賞嘉獎之後,各回各家。
秦溯回宮換了身衣服,聽早回來的青戟說起沈奕的情況。
“原來是丞相之女。”
秦溯捏著手中的荷包,裝作剛得知此事的樣子,把荷包遞給青戟,“今天帶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