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溯看著這分外慘烈的場面,總不忍讓沈奕看見。
有人過去叫楊怡過來,秦溯看了一眼馬車來的方向。
幸好這馬車跑偏了道,這河岸邊較之熙熙攘攘的街上,還是人少了些,多有及時閃避,看樣子應當未曾造成多大影響。
把人救出來後,青戟等人又開始打掃,先找人將這些馬匹屍體和快散架的馬車運去大理寺,查清馬匹發狂的原因,然後再安撫百姓,查清財務損失,報給楊國公府。
畢竟這是楊國公府的馬車,自然應當賠償才是,至於別的,等查出原因再說不遲。
等秦溯想完這些,楊怡已經被赤水扶著過來,剛才雖然未曾受傷,但是明顯將她嚇個不輕,現在還有些腿軟。
“安平……”楊怡喊出口,又看了一眼秦溯,“見過長公主殿下,見過二皇子殿下。”
“免禮。”
秦溯扶著沈奕,讓沈奕轉身,背對著正在處理馬車的場面,放下了手。
沈奕眼睛適應了一下,然後關切地看向旁邊的楊怡。
“可曾傷到哪了?”
楊怡還有些暈,扶住赤水的手,“安平不必擔心,我未曾受傷,只是被晃得有些暈,還要多謝虞公子和長公主殿下他們,否則我今天當真是吾命休矣!”
“可不許這麽說,無事便好,那車夫何在?好好的馬為何會發狂?”
沈奕現在還格外冷靜,爭取第一時間讓楊怡想起些蛛絲馬跡來。
“這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我從觀景台那邊下來,本想回府,又惦記著這邊的燈會,所以想來看看,卻不想我越是讓停車,那車子越快,到最後我便只知道緊緊抓著窗子,什麽也記不清了。”
楊怡一直在馬車裡,想要知道些什麽,確實是不容易。
看著沈奕還想問些什麽,秦溯攬住沈奕,“還是讓楊小姐先休息休息吧,等大理寺那邊查過,自然知曉怎麽回事。”
“勞煩長公主殿下。”楊怡撐著行禮。
沈奕點,本想再說什麽,結果眼前恍惚一黑,身子一晃,若不是秦溯正攬著,怕是要摔倒。
這可疏忽不得,秦溯忙扶著沈奕就地坐下休息。
“安平?安平?”
“無事,”沈奕扶著額,皺著眉眨眨眼,總算是好些。
“安平沒事吧?”看著沈奕比自己先倒下,楊怡頓時嚇得腦子都沒那麽暈了,連忙蹲下詢問。
“應當是今天晚上走了太久,又受了驚嚇,”秦溯自責不已,明知沈奕身子不好,還拉她來逛了這麽久的燈會,現在還出了這檔子事,“青戟,安排馬車,先送沈小姐去神醫那裡看看。”
“子尋莫要擔心,我休息一會便好了。”
沈奕握住秦溯的手,閉著眼靠在秦溯的身上,連說出的話都有些有氣無力,卻還在勸慰秦溯。
“你且休息。”秦溯也就地坐下,直接抬手將上礙事的鳳冠拆下來,扔給赤水,然後把沈奕抱在懷中,讓沈奕好舒服些。
眼見秦溯要披散發,秦邈看了眼赤水,“還不快替你家主子簪好?”
赤水心領神會,半跪在秦溯身後,三兩下用長簪將秦溯散落的發歸整起來,雖不及之前繁瑣華貴,但也不算失態。
場面有些許的混亂,但是禦林軍過來的速度也是很快,青戟安排的馬車來的時候,禦林軍已經處理好了這邊的情況,疏散了圍觀的人群,進行善後工作。
秦溯等人不宜再帶在此地,留下赤水照顧楊怡,秦溯抱著沈奕上了馬車離開,剩下的就交給秦溯和虞琛處理了。
正好現在花溪也出了皇宮,正同金棲梧在一處院子,離這裡不遠,青戟駕著馬車,沒一會的功夫,便到了院落的所在。
整個院子沒點幾盞燈,有些黑漆漆的。
“安平?”
一路上沈奕幾乎沒什麽動靜,這讓秦溯有些心慌,輕聲喚沈奕的名字。
“子尋……”
一張小臉幾乎慘白,沈奕神智尚且清醒,回應秦溯。
正秦溯暫且放下了些心來,將人抱起來,“安平,你別睡,我們現在已經到了,知道嗎?”
“嗯……”
沈奕隻感覺自己的眼皮好像有千斤重,無論如何都抬不起來,只能隱約聽見秦溯的聲音,便覺得分外安心。
一路秦溯抱著沈奕,進了院子,繞過長廊,被青戟領著,直接去了花溪的院落。
“花溪!”
剛進院子,秦溯便高聲喊花溪的名字,下一秒本來漆黑的院子頓時燈火通明起來,隻穿著中衣披著外袍的花溪匆匆走出來,“怎了怎了?著火了?”
“是安平。”
秦溯匆匆說了一句,接著直接進了花溪的屋裡,將沈奕輕放在榻上,“你快些看看,安平這是怎麽了?”
花溪也忙不迭地從旁邊撈起藥箱,跑到沈奕面前,“這是怎麽回事?”
“今日燈會,我便想著同安平去逛逛,結果忘了時間,逛了太久,又遇上楊國公府驚了馬車,一時又累又嚇,安平便昏了過去。”
秦溯在旁邊快速地解釋。
花溪不讚同地看了一眼秦溯,接著坐在沈奕旁邊,手搭上了沈奕的脈搏,眉緊鎖。
“如何?你倒是說話啊!”
秦溯站在旁邊當真是急死了。
“要我說什麽?若不是你將人帶出去,倒也不至於送到我這裡來,耐心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