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邈說著,從袖中抽出一疊紙,竟是大雍通緝令。
“這……”秦溯有點看不明白了。
“噓,這只是晉公子的,第二條,是沈小姐的。”
秦邈把畫像遞給晉少雲,然後看向沈奕,“沈小姐要做的事情也很簡單,三日後,靜香園,楊國公夫人要舉行一場賽詩宴,頭名可得千年靈芝一顆,我要這顆千年靈芝。”
秦溯又是一皺眉頭,“你開什麽玩笑,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楊國公夫人每年正月初十都會舉辦賽詩宴,年年都是那顆千年靈芝,年年都選不出個一二三來,你這不是為難沈奕嗎?”
“沈小姐不敢?”秦邈看了眼秦溯,“沈小姐若是覺得太難,我可以看在老十的份上換一個。”
“一言為定。”
先於秦溯,沈奕點頭答應下來,又看向秦邈,“二皇子好一手激將法。”
“雕蟲小技,謝沈小姐抬舉。”秦邈笑著應下,“請柬就不必我送了吧,想必楊家小姐定然不會忘了沈小姐。”
秦邈說的是楊怡,沈奕緩緩握住袖子,點了點頭。
“你別為這個抱不平,那個抱不平了,到你了,”秦邈看著秦溯,“你的更簡單,從現在,到正月十四,你不必去太學了,去城郊兵營,七天時間,把這個千人陣給我練出來,正月十四下午,我會去看。”
秦邈將一張泛黃的演陣圖遞給秦溯,“隻許你一個人看。”
端詳一番,秦溯臉色嚴肅起來,“這陣從未見過。”
“若你見過,何須再練?你隻說能不能做到。”
秦邈敲了敲桌子。
秦溯似乎有些猶豫,又比照著演陣圖看了半晌,點頭答應下來,“可以一試。”
“既如此,那便是再好不過了,三位都確定了?”
秦邈依舊沒骨頭一樣歪在榻上,但這絲毫不影響眾人對他的警惕。
“確定了。”
晉少雲也點了頭,“但是這十天二皇子可否保證我不用去太學?我怕我爹打斷我的腿。”
“自是當然。”
秦邈輕松點頭。
此事說定,沈奕看著秦邈,總覺得這些事沒這麽簡單,或者換個說法,秦邈好像每個條件都選定了他們每個人擅長的領域,認定他們一定會答應一樣。
“沈小姐,晉公子,既然此時說定了,各位還不回去,留在這裡等沈丞相和晉國公來接嗎?”
秦邈笑著出聲詢問,十分無禮的話,從他嘴裡倒不讓人覺得冒犯。
“二皇子殿下,你確定太學的事真的沒問題了?”
沈奕不是懷疑秦邈說謊,她是覺得現在這個時辰回家,就算夫子不說,各府中長輩也應該起疑吧?
“沈小姐當然不是回丞相府,而是回太學,晉公子就可以隨意了,放心便是。”
秦邈開口提醒,並沒說秦溯。
在幾人的疑惑中,秦邈已經安排了人,送沈奕和晉少雲離開。
那二人一走,秦溯立馬看向秦邈。
“你又在打什麽主意?”
秦邈倒是一點不慌,光明正大地看著秦溯,“若成大事,你覺得以你現在的自己和現有的兵權就夠了嗎?”
現在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了,秦邈說話也開門見山,毫無避諱。
秦溯在旁邊坐下,“我從未如此想過。”
“那便是了,我想你自己心中應該也是有數的,所有的路我都可以給你鋪好,但是怎麽走,還是要看你自己。”
秦邈端起茶,抿了一口,眼神出現短暫的停滯空洞,“身居高位,看得不僅僅是能力,是勢力,是運氣,或者說兵權,更重要的是你能否讓人信服,如何讓人信服。”
秦溯認真聽著,沒有了剛才的嬉笑玩鬧之色。
“你在戰場上天生便有這種能力,天生的將帥之才,但是還遠遠不夠,你要無時無刻都保持這種能力,讓所有人,都能夠信服你,死心塌地願意追隨你,為你所用。”
秦邈語氣極淡,若不是秦溯耳力極佳,怕是壓根聽不清楚。
但是這極輕的一個個字,落在秦溯的耳朵裡,卻沉重無比,“我該如何去做?”
“這個問題你得去問你自己,做你自己,做好你自己的每一個選擇,遵循內心,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秦邈向後靠去,整個人陷在軟塌中,好似半死不活一般。
秦溯深吸一口氣,她雖然聽不明白秦邈所說,但是卻牢牢記下。
“你打算在這裡睡下了嗎?”
思量一會,秦溯看著榻上的秦邈,這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眼睛都閉上了,讓秦溯懷疑剛才他是不是在說夢話。
“我以為關於演陣圖你還有什麽問我。”
秦邈實在喜歡秦溯殿裡的這方軟塌,可惜不能搬走。
“我問了你會說嗎?”秦溯壓根沒有這個打算。
“不會。”
秦邈誠實地回答。
秦溯一翻白眼,果然如此,也沒再問,拿著演陣圖自己推演起來。
半晌,秦溯啪地一聲,把演陣圖拍在了桌子上,榻上睡過去的秦邈一個激靈給嚇醒了。
“你故意的?”
“我現在才發現不對,”秦溯站起身來,看著秦邈,“你明明只是幫我們逃了個課,為什麽我們要答應你這麽多難題?
就算破罐子破摔鬧到父皇和晉國公那裡去,頂多晉少雲挨頓揍啊,我們大可不必如此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