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點頭應下,站在門口看著秦溯一行人遠去,略有眷戀不舍。
“小姐,門外風寒,還是先回吧。”明霞站在沈奕旁邊,自從沈丞相說禁足以後,沈奕便真的未曾踏出院門一步,卻不想今日竟為長公主殿下破禁。
直到看不見秦溯的背影,沈奕才點點頭,由明霞扶著回去,“扶我去祠堂,按照家規,破禁者應罰跪祠堂,誠心悔過。”
“小姐,”明霞看著沈奕如此路都走不穩了,卻還要循著家規,自請受罰,心裡難受,自是不讚同,“今日事出有因,貴客臨門,小姐怎能不出院門?家規亦要通情,小姐這身子,如何能再跪祠堂?”
“明霞,”沈奕攔住明霞的話,“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自是不能破例,你若不扶,莫要多言,我自己過去。”
“小姐,”明霞忙再扶住沈奕,沈奕這倔脾氣倒也改不了,“今日殿下過來,小姐就應將原委說與殿下聽,有殿下在,老爺定然不能再禁小姐的足。”
“殿下公務繁忙,如何能再勞她費心?
且這不過我丞相府家務事,無論如何,我亦不能使爹爹為難,此為不孝之舉。”
沈奕處處回避,就是為了不讓秦溯知曉此事,如何能說?
明霞這些日子,也看出自家小姐的脾性,雖是體弱,但性子卻是倔得很,又有自己的主意,認定的事誰也勸不回來。
心下無奈,明霞隻得扶著沈奕去了祠堂,看著沈奕跪在蒲團上,悄悄退了出去,讓其余侍女在此守著,她去主院尋沈夫人。
明霞一到主院,就見沈丞相正站在院子裡,看見有人過來,背過身去。
想來二人還是在為那日之事慪氣,明霞也不敢多說什麽,隻得跟沈丞相行過禮,去尋沈夫人。
“明霞?你怎麽來了?莫不是平兒有什麽事?”
沈夫人一見是明霞過來,收斂起臉上怒容,忙問道。
“回夫人的話,剛才長公主殿下來訪,小姐相送至大門口,等殿下一走,小姐便說她破了禁足的規矩,現下自己去祠堂跪著了。”
明霞將剛才的事同沈夫人說明白,臉色著急。
“平兒這孩子……”沈夫人一聽此話,心裡也著急起來,忙站起身,“快帶我去看看,祠堂陰冷,平兒那身子怎麽受得住?”
明霞連忙應下,一行人匆匆出門而去。
站在院中的沈丞相一看沈夫人面色著急地快步出來,也忙上前,“夫人,可是出什麽事了?”
沈夫人停下腳步,“沈隨雲,我且告訴你,若平兒有個三長兩短,我且也活不下去了。”
“這……”
不等沈丞相說什麽,沈夫人已經帶人匆匆離開,不給他半分說話的機會。
看著一行人離開,沈丞相心裡也急,忙快步跟上。
等眾人到祠堂的時候,沈奕正閉著眼睛,還跪在祠堂的蒲團上。
“娘的平兒啊,”沈夫人忙跨步進門,扶住沈奕,握著沈奕冰涼的手,“平兒,你這是何苦?你爹那個老頑固,你非要同他學著不成?快快起來。”
“娘,你怎麽來了?”沈奕睜開眼,臉色慘白,但卻不肯起身,“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平兒犯錯,自當受罰,娘不必憂心。”
沈夫人看自己扶不起來沈奕,抹了抹眼角,看見了正站在門外徘徊的沈丞相。
“沈隨雲,此事皆因你而起,你倒是進來說話啊。”
沈丞相被自家夫人點了名,隻得進了祠堂,
“平兒啊,念在你此次誠心悔過,這次便算了,你且起來吧。”
“好平兒,你爹都這樣說了,快些起身吧。”沈夫人想扶沈奕起身,但依舊沒扶動。
“爹,娘,我雖犯家規,自願請罰,但是並非悔過,那日之事,女兒不悔,若再說一遍,女兒還是如此。”
跪在蒲團上,沈奕連認悔也不願認,她不同意沈丞相的說法,便就是不同意,無錯為何要悔。
“那你……”沈丞相也是頭一次遇上沈奕這麽軸的時候,剛要讓她跪著吧,便看見在自己旁邊的沈夫人,話說一半又收了回去。
“難不成你們要讓我認錯?清兒說應該我來反思,夫人也說是我之錯,你們合起來便說教我不成?”
沈丞相一甩袖子,背過身去。
“自古大賢亦能向黃毛小兒虛心求教,今日你便聽不進去我等三人說教?你當真認真想過平兒所言?”
沈夫人也是飽讀詩書的大家閨秀,性情溫潤,這麽多年一直同沈丞相相敬如賓,夫妻和睦,只是在此事上,對沈丞相是寸步不讓。
夫妻二人正說著,明霞一聲驚呼,上前一步險險扶住倒下的沈奕,“小姐?小姐?!”
“平兒!”
沈夫人也顧不上沈丞相了,連忙去看沈奕。
丞相府一陣兵荒馬亂。
對這一切倒是完全不知,秦溯離了丞相府,徑直回宮,本想先用午膳再去尋秦邈,卻正巧接到秦邈的信,當即也不用午膳了,正好去玄音宮蹭一頓。
秦溯去得巧,秦邈正在用膳,乾脆添了副碗筷,坐下用膳。
“二皇兄尋我來有事?”
在秦邈這裡,倒是沒什麽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秦溯更不是守這個規矩的人,兩人乾脆邊吃邊聊。
“可還記得之前在全福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