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溯微微彎腰,伸手劃開那道傷疤,“這骨頭為什麽是黑的?”
秦溯這句話話音一落,眾人頓時圍了上來,果然,就在秦珩喉骨的位置,本來雪白的骨頭現在已經發黑。
“這乃是中毒之相。”
旁邊有經驗的仵作上前來看過之後開口。
秦溯收回手,“劃開三皇兄的肚子,本宮要看看他死前吃了什麽。”
秦溯此言一出,滿場寂然,只有老仵作明白秦溯的意思,上前動了手。
從停屍房出來後,連終日跟在秦溯身邊,什麽都看過的赤水都忍不住臉色難看。
“殿下,三皇子殿下這是被人先下了毒?又被殺了?”
赤水勉強讓自己忘記剛才那可怖的一幕。
“三皇兄極為信任這個人,在被追殺的時候,還有心情同此人飲酒吃飯,結果那人在酒中下毒,中毒後三皇兄第一時間發現了問題,怒而抽劍,只是可惜,毒效發作,只有被砍的余地。”
秦溯冷靜地說著這一切,然後在水盆中洗了手,“回宮。”
在回宮的馬車上,秦溯閉著眼坐在馬車裡,壓住胃中的翻騰絞痛。
誰都知道,人之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損毀,尤其是死後之人,活人絕不能對屍骨不敬,更何況秦珩還是皇子。
現在永樂帝不在京中,誰也不敢下令給三皇子開膛破肚去驗屍,所以那人才敢這樣膽大,給秦珩下毒之後,又讓人將他砍成這樣,偽造成被人埋伏刺殺的樣子。
然後再在刺殺現場,扔下和八皇子秦峻有關的東西,最後再……
秦溯停下思考,轉而想著秦珩脖子上的那道傷口,那不是普通的武器,普通的刀劍沒辦法砍得那麽深。
“彎月刀,淑妃……”
秦溯睜開眼,或許此事並非同八皇子全無關系。
淑妃出身邊塞世家,家族顯赫,曾有一種特製彎月刀天下聞名,在淑妃嫁入宮中後,也曾帶來這種彎月刀,秦溯曾經見過的,八皇子身邊養著的那些近衛就是以這種彎月刀為武器。
有人給三皇子秦珩下了毒,然後又通知了八皇子的人,八皇子這個沒腦子的東西便上了當。
這樣說來便說得通了。
幕後之人唯一算漏的,可能就是德妃也會死,沒有德妃阻攔,秦溯會直接下令驗屍,這才讓他的陰謀無所遁形。
一個人影逐漸在秦溯的腦海中顯現,緩緩握緊手中的劍柄,秦溯極力遏製著心中躁動的怒火。
“去玄音宮。”
秦溯現在沒工夫再等秦邈自己生完氣出來了,對面的網都已經鋪好了,他們現在才剛剛察覺。
回了皇宮後,秦溯直接往玄音宮中去,秦邈的人還企圖攔一下,發現攔不住了只能任由秦溯闖進去。
秦溯剛闖進去,就看見秦邈正躺在榻上格外閑適,而秦鬱正哭喪著臉坐在一邊。
“你來幹什麽?”
秦溯和秦鬱同時開口,接著兩人各自嫌棄地看了一眼對方,不再搭理。
“二皇兄,我有事跟你說。”
秦溯不想把這件事告訴秦鬱,主要是秦鬱這腦子不太靠得住,再加上他現在整天要在其他皇子之間周旋,萬一一不小心被別人套去消息,麻煩可就大了。
最重要一點,就是秦鬱沒有必要卷進這些事裡來,此事一了,他回他的南湘,當他自在的南湘王,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秦邈聽見秦溯這話,看了一眼秦鬱開口,“三天,三天后準你回南湘,怎麽樣?”
秦鬱聽見秦邈這句話,頓時蹦起來,“二皇兄你太好了!一言為定!”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秦鬱也不在這裡礙眼了,一蹦一跳地離開了玄音宮,跑得極快。
秦溯看了一眼秦鬱歡快的背影,“他來就是跟你說他想回南湘?”
“不然呢?京城的陰暗把他嚇得不輕,另外京城的酒也快把他灌死了。”
秦邈坐起身來,秦鬱和秦溯看不對付,所以一直都是他在中間周轉,秦溯不知道這事也是正常。
現在就算是秦溯知道了,也不關心,她隻關心一點,“讓他三天后回去,當真對計劃不會有影響嗎?”
“不會,”秦邈早就想好了這些,“到時候就讓秦鬱說他要回南湘調兵,等他回了南湘,誰還管得著他?”
既然秦邈已經都有了打算,那秦溯也就沒什麽可操心的了,乾脆跟秦邈說起自己今天想到的事。
說起秦珩的死,秦邈也沉默了好一會,“這在以後會是常態吧。”
這個事實誰都知道,秦溯心裡也知道。
“你打算拿老八怎麽樣?”
秦邈又開口問秦溯。
從秦溯的推測中來看,老八並不無辜,就算是現在逮捕老八,他也不委屈。
“我不想順著幕後之人的意,所以才來找二皇兄商量。”
秦溯知道上一次是三皇兄,這一次是八皇兄,那下一次會是誰?一直被對方牽著走,最後被動的只能是他們。
秦邈垂頭想了想,“你現在能猜到幕後之人是誰嗎?”
“不好說,只能說是猜測。”
秦溯也學著秦邈,在有百分百的把握之前,絕不會妄下斷言,一旦人自以為是,那一切再明顯的陰謀他都將難以察覺。
秦邈讚賞地看了一眼秦溯,“既然這樣的話,不如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