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派追兵?”
秦溯再問。
“派了,跟丟了。”
秦邈理直氣壯。
秦溯無話可說,“二皇兄,你是不是瞞著我布置了其他的謀劃?”
“沒有,我只是嚴格按照你說的來的。”
秦邈一問一答,毫不遲疑。
摁了摁自己的太陽穴,秦溯有充足的理由懷疑秦邈就是故意的,“那依二皇兄所見,我們現在應當如何?”
“一切聽你的。”秦邈的回答滴水不漏。
“二皇兄我不就是沒聽你勸,執意去接安平嗎?你明明也是答應了的,現在怎麽還秋後算帳?”
秦溯心裡一清二楚,雖然現在秦邈一直都在幫她,但是並不代表秦邈對她就真沒脾氣了。
秦邈的脾氣秦溯亦了解甚深,尤其是睚眥必報,格外記仇這一點,甚至有可能當時他親口說沒事了,但是回頭他再想起來,覺得有些生氣,那他亦會選擇再報復第二次。
可以說得罪了秦邈,他報復的次數不在於你得罪了他多少次,而在於他想起來多少次,估計這次就是這樣。
“看來你這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秦邈分外坦誠,絲毫沒有遮掩,大方承認,又氣了秦溯個夠嗆。
兩人沉默半晌,坐在旁邊的沈奕看看這個,再瞧瞧那個,又低下頭去,她聽出來了,這兩個人好像是在因為她吵架。
“發通緝令吧。”
沉默半晌,秦溯開口,現在就算是她親自去追擊,也未必能追得上了,現在只有這一個辦法。
“不用了,”秦邈在旁邊沉著臉開口,“盯緊德妃宮裡,不過三日,要麽便會有老三的屍體送回來,離了京城,就他身邊剩下的那幾個親衛,在剩下這些豺狼眼中跟上好的肥肉沒什麽區別,要麽就是跟著德妃的人能找到老三的下落,德妃娘娘比我們更知道這一點,她比你我更想早些找到老三。”
聽秦邈說完,秦溯略一思考,便想明白了,“皇兄果然是早有準備,這招借刀殺人,可是皇兄早已料到的?”
若是讓老三在天牢中不明不白地死去,那日後再翻出幕後黑手之時,秦溯定然要背上一個殘害手足之名,不過現在讓老三跑出去,那剩下的人定然會迫不及待想要清除一個對手的同時,再做些手腳,反正最後老三活不了。
這些那個莽夫老三定然是想不明白,但是德妃謹慎,定然知曉,所以為防生變,秦邈應該是第一時間切斷了宮中和外面的聯系,沒了德妃娘娘支招,老三便是砧板上的魚肉。
如此一來,秦溯一清二白,又能讓那群人自己咬得更狠些,當真是高明。
秦溯臉上的喜色還未出現,就對上了秦邈陰沉的臉色,又訕訕收了回去。
“我這幾日身體不適,莫要來煩我。”
秦邈說完,便撂了挑子,拍拍手,立刻有影衛前來,推上秦邈的輪椅離開。
看著秦邈的背影,秦溯猶如當頭棒喝。
這段時間太過順風順水,倒是讓她險些忘了自己姓什麽,隻當一切困難都當迎刃而解,卻忘了謹小慎微,謙卑自省,以往一意孤行,剛愎自用的臭毛病,又跑了出來。
心中警鈴大作,秦溯心中後怕,若是沒有秦邈提醒,那自己這番作風下去,就算是登上了皇位,也守不住。
怔愣半晌,秦溯身後一身冷汗,回頭便看見了安靜坐在自己身邊的沈奕。
“安平可是餓了?我們先用膳吧。”
秦溯面上扯出個笑意來,拉著沈奕起身,現在已快午時,想來沈奕也該餓了。
沈奕隨著秦溯起身,兩人一同用了午膳,秦溯還有積壓的政務,本想讓沈奕在禦花園中玩會,但是又放心不下,只能將人帶去了禦書房。
秦溯坐在龍案後處理政務,沈奕坐在旁邊,為怕沈奕無聊,秦溯還放了些瓜果零嘴,還有些以往沈奕愛看的書,好讓沈奕自己打發時間。
沈奕只看了一眼這些書,便放在了一邊,看著秦溯眉頭緊皺的模樣,又垂下頭去,她不喜歡這裡,她想師父了。
處理起來正事,秦溯便忘了時辰,一個下午過去,總算是抬起頭來活動活動筋骨,就看見沈奕還坐在原位,絲毫未動,面前的瓜果零嘴還有書籍都是一下未動。
“安平,可是不合心意?”
秦溯聲音有些疲憊。
沈奕依舊垂著眸子,並未說話。
收拾好折子,秦溯站起身來,“可是無聊了?我帶安平去禦花園中逛逛如何?”
沈奕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是在秦溯過來牽她的時候,避開秦溯的手,又拉住了秦溯的袖子。
這樣也好,秦溯領著人往外走去。
自從永樂帝出宮後,這禦花園中也是分外冷清,以往妃嬪都還喜歡在禦花園中逛逛,三天兩頭弄出些茶會詩會來,現在永樂帝不在,也沒人有心思弄這些了。
走在禦花園中,現在已到盛夏,花已開了大半,姹紫嫣紅,分外好看,坐在涼亭中,清風徐來,格外閑適。
秦溯命人拿來些魚食,讓沈奕喂魚,沈奕只看了一眼,便抬手將魚食全倒了進去,魚兒頓時一哄而上,擠成一團。
“這不是……”
秦溯剛要跟沈奕說怎麽喂魚,就見沈奕已經松開了抓著自己衣袖的手,悶悶不樂地站在一旁,不看她,也不看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