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著沈奕的手吃下葡萄,秦溯擺擺手,“食君之祿,分君之憂,他們應當的,一個個若是都像是衛子康,李大人等人那般,我何苦為難他們?”
“別發牢騷了,快些回去批折子,我去瞧瞧花溪,一上船便暈得死去活來,現在不知好了沒有。”
沈奕催促秦溯,自己也站起身來。
秦溯眼瞧著偷懶偷不過了,也認命地站起來,往回走去。
花溪近些時日已大好了,瞧著好似曾經那件事從未發生過一樣,正好此次南巡,為防萬一,秦溯還是將人帶上,正好也讓花溪來散散心,不過這心還沒散,先把花溪快暈散架了。
秦溯剛回書房,批了兩份折子,赤水便從外面進來,手中拿著一封書信,面露喜色走進來,“陛下,青戟來信了。”
自從青戟同金棲梧等人深入浮梁,以行離間之法,便甚少往回遞消息,不過每次遞回來的,都是極為關鍵的。
秦溯也打起精神來,連忙接過書信,打開來看。
看著看著,秦溯面色便凝重起來。
“陛下,怎麽了?”
赤水不知內容,只看秦溯臉色不對,連忙追問。
“老浮梁皇帝駕崩了,金烈不日登基。”
秦溯沉聲道。
這消息當真是壞不過了,先前金烈還是太子之時,基本上就已經掌控了浮梁,現在若是登基,怕是更讓人頭疼。
不過秦溯也知道這其中到底是怎麽回事,前世的時候,金烈需得往兩三年後,等老浮梁皇帝壽終正寢,才會繼承皇位登基,可是這一世,因為秦溯先被禪位,早一步登基,之後又大肆實行新政,眼瞧著大雍越發強盛,此長彼消,金烈定然是按捺不住了。
不登皇位,金烈就別想在浮梁推行新政,如秦溯這般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為了不讓浮梁落後大雍太多,金烈只能讓她那遲遲不肯讓位的爹早登極樂。
老浮梁皇帝對金烈,雖然略遜於太上皇對秦溯,但也都是極致的偏愛,要不然金烈也不能在浮梁有隨意發動征戰,一手遮天的權力。
可惜,老浮梁皇帝對金烈這麽好,到最後只要擋了金烈的路,還是被金烈毫不猶豫地放棄。
“好歹也締結了和平條約,等浮梁給盛京遞信之時,讓……六皇兄去一趟吧。”
秦溯想了想,吩咐下去,又詳細看了一遍青戟遞回來的信。
赤水站在秦溯旁邊有些猶豫,“陛下,六皇子當真能信得過?”
“信得過信不過又有什麽區別?他最好安安分分的,要不然,他就是在親自往朕手中遞刀,自尋死路。”
秦溯當然早就在知道六皇子不可能是個安分的主,但是她已經答應了父皇,絕不會主動殘害手足,所以她每次都是將機會遞到這些手足兄弟的手中,是死是活,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赤水明白了秦溯的意思,頓時不多問,安排人先回去準備。
赤水出去後,秦溯伸了個懶腰,放下信紙,雖然金烈登基這事挺鬧心的,但是青戟信上也說了,金烈此次強行登基也是付出了不少的代價,光是兄弟姐妹就殺了五六個,殺名在外了,甚至在百姓中,已經開始悄悄流傳是金烈弑君。
金烈用了殘暴手段鎮壓,這才將這些流言壓下去,但是百姓嘴上不說,心中卻是更為膽顫驚懼,更信了那些謠言。
秦溯想想,這也是金烈能乾得出來的事,想想在賭約中,就因為金烈棋差一招,輸了賭約和當時的靖國,便要屠城放瘟疫,置靖國無數百姓於死地,此等喪心病狂之事尚且能做出來,金烈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
秦溯這邊處理政務的時候,沈奕剛找到焉頭搭腦趴在窗前昏昏欲睡的花溪。
“花神醫,你可還好?”
聽見沈奕的聲音,花溪勉強動了動眼珠,“用過了藥,快好了,沈小姐不必擔心。”
“那花神醫快些歇息吧,等會我讓人送些清茶來。”
沈奕看花溪這副樣子,自然也不好多打擾,坐也沒坐。
“有勞沈小姐……”
花溪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
從花溪房中出來,沈奕剛準備去尋秦溯,就聽見有細碎的交談聲傳來。
讓身後的幾人放輕腳步,沈奕站在拐角處細聽著。
“藥可下足了?”
“放心,足足的。”
“成敗在此一舉,若是成了,便是我二人飛黃騰達之際。”
“王大人放心便是,你家女兒如此天姿國色,就算是不下藥,也是萬無一失的。”
“這可不敢保證,陛下那心思,難猜得很,喜怒無常……”
那二人還在嘀嘀咕咕,但是沈奕已經帶人從另一邊回去了。
橙顏等人自然也聽著了,不住地瞧著沈奕的臉色,不過沈奕面無表情,也讓她們猜不出喜怒來。
“娘娘,可要先去知會陛下?”
橙顏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沈奕斂下眉眼,淡淡一笑,“不必,若這種粗陋下作的招數你們陛下也能輕易中了,那就是她當真對人家那天姿國色的女兒有心思。”
橙顏一想秦溯那變態的五感還有這船上無處不在的影衛,頓時也明白過來,不多言,只能讓秦溯自己自求多福。
一行人回了房中,橙顏本以為沈奕當真是不會管了,卻見沈奕又換了身輕便衣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