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顧景珺阻止的話說喊出來, 卻依舊攔不住許意。
許意避開顧景珺來抓她的手,結界便在眼前, 許意輕笑:“與其封印, 不如鎮壓。顧氏族人高義, 顧家主更是令人敬佩,你顧家世代守護此陣,也該有個停歇了。”
“不要, 別……我求你。”
顧景珺拚上畢生修為,想要趕在許意有動作之前, 將此陣契成。
奈何許意早已做了萬全準備, 根本不留任何余地, 她縱身一躍, 舍身成陣。
金光之下,百獸哀鳴。
許量手中的妄邪劍,劍氣傾瀉,漆黑的夜愣是被劃出一道刺目的光。
蒼山冬雷滾滾,大雨傾盆。
又是一次異常天氣,又是一次蒼山氣象台的失誤播報。
許量收起妄邪劍,她來到已經跪倒在地的顧景珺身邊。
“顧家主,師姐已經獻陣。您……節哀。”許量試圖扶起她。
顧景珺順著她的力道被拽起來,卻雙腿無力無法站住腳步。
雨勢越來越大,便是那夏日的急雨,也比不上此刻。
魏廖看著半空中已經消失不見的金光符文,周圍的空氣裡也感知不到任何邪氣,他便知道這個陣法成功了。
只是他沒想到,從山下口口聲聲說討厭凡人的仙子,居然用身體為契去鎮壓凶獸。
這一刻,將他對修士的偏見徹底碾碎。
顧景珺試圖連接封印陣,卻察覺不到任何氣息所在。
“不可能。為什麽會這樣?”
不過是一次封印,這種事顧家歷代家主做過千萬遍,便是她在萬年前,也來此處加固過封印數次。
這次情況並不危急,何須她許意以身投陣?
“顧家主,要不您先下山去歇會吧?”許量勸說著她,這場雨本就來得不平凡,顧景珺破開轉世的記憶禁錮,提前覺醒有了修為,又耗盡了體內靈力,她已經很虛弱了。
許量可不想師姐走後,顧家主立馬就病了。
那等師姐回來,還不得砍了她。
“她沒死對不對?”顧景珺死死拽住許量的手,許量感覺手腕處傳出的骨裂聲,笑得及其勉強,“師姐在您面前投身入陣,她是死是活,顧家主您應當比我們更清楚。”
顧景珺推開她,踉踉蹌蹌來到陣眼處查看。
這裡的確沒了許意的氣息,甚至連一絲生氣都無法被捕捉到。
沒了生氣的陣眼,代表著裡面萬物死寂,將永遠陷入長眠。
許意是劍修,她自有天理正義,但她從來不是莽撞之人,封陣何須喪命?
許意為什麽一定要去送死?
顧景珺想不通,她將最後一絲靈力傳到了陣眼裡,用盡了所有,將她的哀求之意送入,卻得不來任何答覆。
“顧家主!”
許量看著搖搖欲墜的人,身體快過腦子,搶先過去把人扶住。
再用靈力探過去,發現顧景珺已經昏迷了。
許量輕歎一口氣,沒想到這小兩口玩得這麽大,一個詐死,一個暈厥。
魏廖趕過來,想要幫忙扶一把。
許量回頭朝蒼山秘境處的某個洞府看過去,很快轉頭過來看向魏廖,輕笑著婉拒了。
許量深深地歎了口氣,帶著顧景珺下山。
天色見亮,雨勢也小了。
許量在山腳下看到了撐著傘滿面擔憂的道長們,而小野跟在一個小蠱女身邊,可能是覺得同樣身為女性,她能找到一些安全感。
殊不知她身邊那位,是前不久才被魏廖高薪聘請來的百年毒蠱妖女。
是個真正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小野遠遠地看著他們從山上下來,她顧不上還在淅淅瀝瀝落下的雨絲,毫不猶豫地朝著顧景珺跑了過去。
“許天師,魏指揮。玥姐她這是怎麽了?”小野想幫忙接人,也被許量不動聲色的避開了。
許量冷著臉解釋,“她受了重傷,輕易不要挪動。還是我來扶著吧。”
“哦哦,好。”小野急得哭腔都出來了,“到底怎麽了?事情解決了嗎?我玥姐會不會有事啊?”
小野一連串問了許多問題,許量卻不知道回答哪個才好。
事情倒是徹底解決了,畢竟她師姐的確以身投陣了,但顧家主還會不會有事,這她可不敢保證。
萬一醒來發現她師姐真的死透了,顧家主一時想不開可怎麽好?
也不知道現在顧家主暈迷不醒,是不是因為受到的打擊太大了,從而不願意醒過來,還是真的身體受到了損傷。
許量不太能理解這種愛情,實際上她比許意這位修行無情道的劍修,還要搞不清楚感情二字。
作為醫修入道,她看似柔情實則冷情。
生死早已被她看得透徹,所謂愛情也不過是一些夢幻虛假的東西。
送顧景珺回到顧悅玥的家。
許量不會開車,沒時間也沒錢去考駕照,隻好麻煩小野擔任司機。
一路上,小野忍不住頻頻看向後視鏡,顧景珺靠在許量身上依舊昏迷不醒。
小野卻覺得顧悅玥有哪裡變得不一樣了。
人還是那個人,和她記憶裡的玥姐長得一模一樣,哪怕這會已經昏迷了,氣質上還是有很大的變化。
“許天師,那個……許意她怎麽了?”
小野忍了很長時間,終於沒能忍住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