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申問:“昨天聽你聲音很累,睡一覺好些了?”
“滿血復活。昨天一天飛機,你打來的時候有別人在,不大方便說話。”
“也是,叫別人聽到白總那麽幼稚,以後不服管。”
“……討厭。”猶豫一會兒,白慈到底沒講昨天那會兒在海塞姆的車上。
一直等她說海塞姆始終沒等到,莊申皺皺眉,走出屋外。安西的風,總有一股散不盡的塵土味,冷風吹來,她縮縮身子,皺皺鼻子。
外面天依舊黑著,距離天亮還有半個小時。
“聽說你給小小芷找了個舅舅?”
“啊,這孩子怎麽什麽都跟你講。”
“你不想我知道?那我就假裝沒聽過。反正你是不會告訴我的是吧?”覺著氣悶,莊申往夢裡女鬼出現的井邊走去,要不是手心裡像符號一樣的血痕,她隻想把夢當作一個尋常的夢來處理。
“莊申,你別這樣。”每次聽這人用平靜的語氣說這種話,白慈總是又氣又急,哪怕這人是笑著的,仍有一股喪氣在裡頭。
白慈不怕別人跟她吵,也不怕別人跟她橫,她最怕她的小猴子用這種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反正我也沒法子的調調。她是想讓莊申聽她的話每一句都聽她的,但絕不是這種認命的樣子。
她希望莊申能歡天喜地的主動聽話,覺得她每句話都對,就是不對也是對的。
人在眼前可以咬她,可是人不在跟前,電話裡還不能發咬她的表情。白慈央求道:“小申,我沒有不想你知道。我會告訴你的,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好不好?我只是不希望你從別人那裡知道。等我們見到了,什麽都告訴你。”
白小姐軟語勾人,莊申很是受用。她笑說:“別人?小小芷不是別人。”
“我不是……哎,討厭,你這個壞猴子,給我臉色看。”
“喂喂,我們在打電話,又沒看到臉。”
“一聽到你的聲音,你那張毛猴子臉就在我眼前了。”
毛……毛猴子?莊申傻眼。“白慈,你叫一個淑女毛猴子,是要激怒她嗎?小心她打你。”
“毛猴子,毛猴子,毛猴子,色迷迷的毛猴子。打人那套我不玩,你想也不要想。”
白大小姐隨時能把任何話變成色情話的特質讓莊申特別佩服。經過一夜怪夢折磨,又為白慈的語焉不詳鬱悶,這會兒聽她說幾句有所指,心不自覺輕佻起來。而此時,東方欲曉,太陽雖未展露,卻已給荒蕪大地帶來一線光明。
光明意味希望。
“小慈,天亮了。”
“再叫我一下小慈,我喜歡你這麽叫我。”
“小慈,想抱你。”
“只是抱嗎?”生怕女兒聽見,白慈壓低聲音道,“抱緊點,吻我。”
聲音裡的迫不及待叫聽者口乾舌燥,爪子撓撓下巴,莊申低吼:“你又來!”
“你不想?”白慈輕輕笑,笑得恣意。“小芷很快就出來,不然可以多說幾句。”
白芷洗漱好出來,就聽到她媽膩死人的聲音,跟電視裡壞女人常用的語調一樣,掛電話之前還要對著話筒親一下。那親吻的聲音,她一個小孩子聽了都覺得臉紅。
“小芷,天亮了。”將手機隨手丟在床上,白慈笑眯眯地說。
白芷看看屋內的假窗和燈光,想到毛毛說過的一句話:戀愛使人眼瞎。
意猶未盡地掛掉電話,白慈的笑聲仍在心頭回蕩。
多說幾句?這個女人,是要一清早就來個iphone sex嘛,如果小芷不在的話。
她不想?想,當然想,一直都想。自從上回白慈直接提出做//愛要求,被她斷然拒絕之後,白大小姐沒再提過,言行舉止比之以往規矩許多。親密行為在親吻階段徘徊,不是沒有深入親熱的渴望,但每次總保持克制,加上近期白慈和她工作忙碌,可謂相當地強迫性柏拉圖。
她們都在等,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不緊不慢,像是小火燉煮,等到忍無可忍的時候……
莊申咬咬嘴唇,手指下意識地撓手掌心,險些把女鬼留的“到此一遊”痕跡擦掉。
拍幾張照片下來留存研究,萬幸,紅痕可以被鏡頭獲取。這紅痕不疼不癢,沒有血腥味和其他氣味,左右沒有水,只能揩一點口水去擦,能擦掉。
井台邊,是白天沙木帶他們過來的樣子。在手機電筒光照下,莊申將四周搜羅一圈,不見異常。
沒有異常是最大的異常,按理說,夢都做了,總該有信函、布帛、竹筒各種提示要如何達成任務的信物,除了手上意義不明的紅痕之外,別無他物。
這紅痕,像路不是路,像字不是字的,要她怎麽理解?
總不至於是那女鬼的名號?
紅痕?紅杏?
這位紅姑娘,美則美矣,腦子不大好。求人辦事,好歹留個明確指示。不過不明白也好,那麽艱難的事,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
和白慈打完電話之後,明顯覺得自己思路清楚,腦袋好使。白大小姐功不可沒,莊申給她發了個麽麽噠的表情過去。
不過,白大小姐暫時沒有收到她的熱情親吻。
身處沙漠底下三百米,即便光纜到位,也要允許網絡時不時抽風一下,畢竟這裡設置新造,剛剛投入使用不久,在各種調試階段。
昨天晚飯才進入這座地下碉堡,白慈、白淨識和白芷一行未能好生見識。早飯過後,三人吃飽喝足,在海塞姆的陪同下,往各處參觀。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