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個夜晚,莊申夢見自己與那人擁抱纏繞在一起,親吻,顫抖。
那人總是邀請她:我們做//愛吧。
無數個瞬間,莊申茫然四顧,脫口而出就想喊一個名字。
那個名字在喉嚨口打個轉又消失不見。
是誰呢?
拋出炸//彈//性的問題之後,師姐妹同時歎一口氣。信步走進一家奢侈品店,莊申才想告訴程琤,她覺得自己生活在別處,就聽見一個女人在說:“這個不要,那個不要,那個也不要。其他,每樣給我拿一件。”
那是一個極美麗張揚的女人,鼻梁高挺,五官立體,眼眸深邃,嘴唇豐潤,柔軟的頭髮如雲似瀑,眉宇間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暴發氣質和戾氣。身邊有個長相極其精致,美貌更甚於她的小女孩,小女孩約莫五六歲的年紀,洋娃娃似的。從外表來看,兩人應當是母女關系。只是和母親近乎囂張的姿態不同,小女孩垂著頭,緊緊拉住身邊老婦人的手,看起來不大自信,怯生生的。
留意到她的打量,美麗的女人朝她看過來。莊申不由自主往前走了一步,一雙眼睛牢牢盯住美麗的女人。
而那個囂張的美女在掃了兩人一眼之後,也望向莊申。
二人的四目相對瞬間使周圍人全成了擺設,莊申想問那個女人是誰。
那個女人先問她:“我是誰?”
張張嘴,名字就在嘴邊,每天要叫啥千遍百遍,歡喜時叫,悲傷時也叫。
可是莊申現在叫不出來。
她是誰?
下一秒,女人、孩子、老婦人統統消失不見。
“莊申,怎麽了,你怎麽哭了?”身邊只有驚訝的程琤和見鬼似的導購。
哭了?誰哭了?
她為什麽要哭,為什麽想哭,她不知道。
“那個女人呢?”
“什麽女人?”程琤看起來有些擔心,“剛才你見到了誰?”
“我不知道。我應該知道的,她是……她是……”
她是誰呢?
莊申一手按在心口,剛才,她感覺到了心跳,感覺到自己活著,左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濕漉漉的。
眼淚潸然,毫無預兆。
莊申跑出店外,四下找尋,如癡如狂。
沒有。
沒有。
沒有。
“莊申,你在找誰?”程琤跟在她的身邊,抓住她的手臂,“你在找什麽?”
“我不知道,我找不到她了。師姐,我再也見不到了。”
程琤安慰她,“不哭不哭,我們一起找,一起找好不好?”
耳畔似有怨念,惡狠狠的。“穿上衣服,你就不認得我了是不是?”
莊申想笑。
那個聲音又說:“你要是敢忘記我,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眼淚落在商場的大理石地面上,滾燙得像是可以融化地面。“那你就不要放過我,我不想忘記你,可是我想不起來了。我是誰,你是誰。”
莊申跪倒在地,喃喃念叨:“不要放過我……”
曾經有人鄭重其事地告訴她:白,意為供奉佛的花;慈,惻隱憐人謂之慈,願給一切眾生安樂曰慈。
那時她說,名字很好聽,她很喜歡。
那個聲音又問:我是誰?
“白慈。”莊申喊了出來,“你是白慈,我的小慈。”
與樂為慈,意圖使他人擁有快樂或快樂的因便是慈,小慈使她快樂,亦是一切快樂的源頭。
名字仿佛是一個咒語,念出咒語,失去的感覺統統回來了。
疼痛,陰冷,恐懼,還有近乎窒息的感覺。“小慈,白真如是壞人,不要信她,不要信她。”
“有氣了,有氣了。”
“菩薩慈悲,阿彌陀佛。”
“人活了,人活了。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把大夫找來,快。”
“誒,她在流眼淚。”
“白慈,白慈是誰?她的母親嗎?”
“白慈這名字聽起來可像是我們女國人。”
“此人方才可曾提到白真如?”
“我聽見了,她說白真如是壞人。”
“她是誰,她怎麽知道白真如是壞人?”
“她也是女國的人嗎?”
天旋地轉中,莊申再度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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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猴子聽說大家巴望她喝一肚子水生二胎,嚇得縮在水下寧願做王八……
第128章 邊境小村
失去意識的時候, 萬籟俱寂, 大腦皮層神經元的活躍只在夢境裡顯現完全無法上升到意識。一旦恢復知覺,人才真正知道自己經歷了什麽。
莊申醒了, 她動了一動,沒有睜眼,反而豎起耳朵留意周圍的動靜, 順便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理一理。帶白真如去鑒別女鬼, 發現高台外的宇宙景色只是一種幻覺,之後……白真如給她一下,把她打得七葷八素, 扔下深谷。谷底是一條河, 莊申覺得自己幾乎已經沉入河底。
為何能留一條命在?白真如打她的時候, 她聽見有人來了。聲音並不真切,但她聞到了逐漸趨近的香煙味道。莊申對煙味很敏感, 十分厭惡的那一種。
慌急慌忙之下, 白真如以為她昏迷後落水必死無疑,便隨手一拋, 跟拋屍體沒甚兩樣。
試著小幅度抬手抬腳——有起落和緊繃感,說明四肢健全;脖子以上也沒有被包裹的感覺, 應該沒出現癱瘓、毀容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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