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
“誰告訴你的!”來不及計較他的諷刺,白慈嚇一大跳。本該無人知曉的事情,怎麽一個常年在安西的都會知道。阿拉丁和海塞姆是穿一條開襠褲的朋友,他知道了,是否意味海塞姆也知道。
阿拉丁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轉轉脖子,看看空置的茶杯,又看看白慈。
白慈給他倒一杯滾燙的水。
阿拉丁勉強地看著往外冒的熱氣,是要把他燙死?
白慈隻好給他兌一點冷水,到差不多可以喝的溫度。
阿拉丁喝一口水,溫度剛好,這才開口答:“莊小姐本人告訴我的。”
白慈驟然色變,只差沒有抓住阿拉丁的衣領,“她見過你了?跟你說什麽了?有沒有認出你?”
“她糊裡糊塗的,沒看見我。”
“難道是喝醉了?”如果莊申曉得,不會一點表示都沒有。這家夥甜傻白不假,要是有心事一定瞞她不過。
“具體的你別問,告訴你你也未必想知道。”
見白慈緊張成這樣,阿拉丁不禁生出戲弄之心。“莊小姐是不是幾年前你讓我幫忙盤問那個?”
“唔。”
“是不是關了好幾天?”
“唔。”
“我記得沒啥問題,當天就可以把人送走,但是好像你忘了是不是?”
“是是是,我忘了,都是我不好!你何必明知故問。”白慈恨不得拿杯子砸他的臉。
“我有個視頻,你要不要看?”
“什麽亂七八糟視頻,我不要看。下回來之前你能先打個招呼嗎?”
“視頻裡有個女孩子告訴她媽,她歡喜一個女人,那女人有個女兒……”
“拿來。”
“你要什麽?我這就走,免得礙你的眼。”阿拉丁作勢要走。
白慈攔住他。“給我看視頻。莊申的視頻。”
莊申:“媽,我沒法跟別人相親,我也不會跟別人結婚,更不會要孩子。我就是……就是喜歡一個人……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她爸?她爸我哪見過,我就見過她媽……”
“那她喜歡你嗎?”
靦腆的笑容一下子迷茫、悵惘、哀傷起來。
眼睜睜看著莊申在視頻裡難過,白慈心中鈍痛,她從來不曉得,莊申的“理所當然”背後,有那麽多不為人知的心酸。
莊申:“但是我喜歡她呀,很喜歡。”
倏忽,白慈淚流滿面。
阿拉丁沒見過靜默流淚的白慈,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那些看熱鬧、搞破壞、惡作劇的心全都生出翅膀飛走了。支支吾吾間,他說:“海塞姆也知道了。”
“你給他看這個?”
“他自己看出來的,太明顯了。從小到大你要是喜歡誰,大家都知道。”
“呵。但是她不知道。”
“白慈。如果你真喜歡她,早點把以前的事情告訴她,好過她自己知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莊小姐這個人,性情剛烈,這事可大可小。你……”
“我知道。等她回來我就告訴她。法爾蒂絲給我下了最後通牒……”道理白慈都懂,只是遲遲她下不了決心。
莊申回到白家,一進院子就看見一輛黑色的摩托車。她心裡正煩亂著,顧不上深究,一路朝屋裡走。
第一個見到她的是白淨識。“怎麽那麽早回來?”白淨識問她。
“公司裡有點事,小慈在家?”
“在書房,有人來找她……”白淨識想到來人是阿拉丁,馬上道,“要不你先上樓歇一會兒?等她忙完了,讓她上樓找你?”
“也好。”莊申隨口應了,在客廳解下圍巾和羽絨服,正打算回房間的時候,書房門開了。
莊申下意識看過去,阿拉丁朝她看來,毫無預兆之下,兩人打一個照面。
阿拉丁心裡喊糟,面上客氣微笑,像第一次見莊申似的,點頭致意之後便朝外走。
步伐不緊不慢。
緊隨其後出來的是白慈。
“小申。”她叫她。
莊申應了一聲,目光不由自主追隨阿拉丁,她記得這張臉,化成灰她都認得。
曾經一度的惡夢裡,這張臉頻頻出現,像是惡魔。
白慈走到他倆中間,試圖阻隔她的視線。“今天怎麽那麽早?”
“公司裡有些事。”眼看阿拉丁快要走到門口,莊申叫住他:“這位先生,請稍等一下。”
白慈急道:“你叫他做什麽,他還有事要忙。”說著,她朝停步的阿拉丁使個眼色,“你不是有事嗎,磨磨唧唧的幹嘛。”
阿拉丁暗罵白慈蠢,要是逃跑才是心虛。當下,他只能微笑,“小姐,我趕時間。如果有事的話,我們可以……”
誰也沒想到莊申會突然出手,她全力抓住阿拉丁手腕,將袖子一撩。
刀疤依然如故。
就算認不得人臉,也認得刀疤。這疤痕,她曾琢磨過千遍萬遍。
白慈:“小申……你……”
“我要怎麽稱呼你?”莊申松開手,盯著阿拉丁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勾結警方,非法囚禁,我是要叫你綁匪?”
阿拉丁倏然一笑,“我叫阿拉丁。”
“原來你就是阿拉丁,久仰。”莊申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晃一晃,“手機裡的監控程序,是你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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