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令玨,我有事麻煩你的司珥姐姐,借用她一會兒,你不介意吧?”桑靈撇下司珥,落落大方地朝她走來,嘴角仿佛帶著勝利者的微笑,就想看到她頹敗的模樣。
把地上的玻璃渣掃進垃圾桶,商令玨慢條斯理地拿出酒精倒在傷口上,面不改色地帶著笑容說道:
“你想要什麽,難道要求得我的允許嗎?盡管去放心、大膽地去取。”
“你——”驚訝商令玨眼尾上揚的凌厲,桑靈當場呆住。
就在這時,司珥關了窗戶,從陽台款款而來,漂亮的眼裡有一絲疲憊,聲音依舊清冽磁性,“怎麽了?”
桑靈剛想回答,卻被商令玨搶先。
“我說,來的都是客,如果想要什麽,”商令玨第一次平靜地看著司珥,黑亮的眼裡無悲無喜,“桑靈你,自取就好。”
司珥有些沒明白商令玨的話,想要摸摸商令玨的頭髮,卻被避開了。
“剛才楊姐讓我回去練舞,我快來不及了。”
看著落空的手心,司珥眼裡的愕然揮之不去,皺著眉想要開口,又被商令玨的話堵得不知該說什麽。
說完話,商令玨就回房拿出自己的黑色背包,想要收拾一下行李,環顧四周卻發現這裡的一切都屬於司珥。
就連自己都是屬於司珥的物件,身上還刻著屬於司珥的烙印。
事到如今,除了完整的自己,她沒有什麽能帶走的,也沒有什麽想帶走的。
把證件都揣好,商令玨最後回到客廳,和司珥說了一句姐姐,再見。
在司珥還來不及說話時,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所謂自己的家。
關門時,她還聽見桑靈問司珥怎麽不回她的短信。
至於司珥說了什麽,她已經決定不再感興趣了。
想到這裡,商令玨突然覺得桑靈還挺浪漫的。
那天請客的吃飯時候,故意坐得離司珥遠遠的,卻在桌子底下給司珥發短信,還送上載著情書的小船,順水漂流。
真是浪漫到家了,知道事實真相的她這雙狗眼都快被閃瞎了。
這才是真正的情侶,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乾柴烈火情比金堅!
燭光搖曳,美酒佳肴,兩人坐在桌子的兩端,不說話,反而發起短信來,再加上紙質的情書,老掉牙的通信方式最浪漫了。
什麽是時間都抹不掉的鐫刻永恆,這就是了!
至於,她商令玨算什麽東西?哦,對了,她是替身,是被情侶閃瞎眼的狗。
司珥那樣的人中龍鳳、天之驕女,怎麽可能看上自己這種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而且自己還是不太有尊嚴的替身,正主白月光回來了,她的金主也不知會她一聲,好歹也告訴她一句嗨你過期了我要丟掉,讓人有個準備吧。
自己可真是傻逼,傻逼透頂。商令玨看著路邊的行道樹,低聲笑罵自己,罵著罵著,眼眶毫無預兆地流下淚來。
她走著走著突然奔跑起來,如果有人的話,就會看見一個長相漂亮的女孩子,哭紅了眼眶,死咬著下唇,眼神凶狠桀驁地奔跑著。
在她身後的遠處,遙遙地出現一個女人窈窕的身影,女人抱著一件白色的羽絨服四下張望,又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奔跑中,商令玨看見司珥打來的電話,她沒有停住而是按下靜音,把手機放回口袋裡。
沒過一會兒,司珥又發來了企鵝。
【小朋友,你沒穿羽絨服,不冷嗎?】
站在紅綠燈前,商令玨看著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死死咬住了唇。
剛才唇上的傷口又開裂了,讓她再次嘗到腥鹹的味道。
她點了一下屏幕,看見紅色字體的刪除好友,點了下去,在彈出的窗口裡選擇了確定。
其實,她早就在腦海裡演練過沒有司珥的千百種情形,早就已經習慣了和司珥分別。
“沒那麽難過的,不就是一次分離,”商令玨用手背把眼淚擦乾,悄聲告訴自己,“不過一瞬間而已。”
……
等她來到掠影娛樂的宿舍時,剛剛午睡起來的林棠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
因為是步行過來的,她整整在寒風中跑跑停停四個小時,汗濕的發尾還結上了細小的冰晶,蒼白的臉上浮著紅暈,脆弱幽憐又隱含銳利。
“商商,你這是怎麽了,今天不是休息日嗎?怎麽搞得這麽狼狽的樣子。”
“我鍛煉身體,就跑過來了,以後都住宿舍。”
“鍛煉身體?”夏之蕭從縫紉機上抬起頭來,狐疑地看著商令玨身上薄薄的風衣,“穿這麽點衣服?”
見商令玨不願說話,兩人也不想逼她。林棠碰了碰她的手,發現這人渾身抖得厲害,“宿舍裡有熱水,你趕快去洗個熱水澡,別感冒了。”
“好,”商令玨這會兒停下來也感覺頭有點暈,她接過林棠遞來的乾淨毛巾,半垂著眼往浴室走出。
夏之蕭和林棠交換了好幾次眼神,硬是沒想出商令玨這是怎麽了。
“之蕭,你說商商這是怎麽了?”等商令玨進了浴室,林棠小聲地問。
“不知道啊,家裡出事了?但她家裡不是沒什麽人了嗎?”
“難道是,失戀了?”林棠覺得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但好像只有這個理由合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