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少將…我扶你回去吧。”蒂絲的聲音微微發抖,她緊抿著唇,不敢讓顧思玖去碰那處傷口,發現蒂絲的反常,顧思玖眨了眨眼,眸中有些難過,又很快被她隱去。
“好,扶我回去吧,躺在這裡太不舒服了,我想睡軟一些的床。”顧思玖說完,緩緩閉上眼,蒂絲吸了一口氣,把她抱起來,帶著她往急救室走。
顧思玖自己再醒來時,以為自己還在夢裡。因為她躺的床太軟,和基地中冰涼又狹小的床完全不同。身邊是笑著的蒂絲和伊薇,顧思玖覺得有些奇怪,尤其是看到伊薇那張臉,就越發覺得這不像是夢。做夢的話,她應該夢到錦之才是,為什麽要夢到伊薇這麽個煩人精?
顧思玖的排斥表現在臉上,伊薇看了之後,輕拍了下她的肩膀,她就知道顧思玖重色輕友,看到自己之後就擺出一副失望的表情,要不是聽說她立了功又受傷昏迷,自己哪有心情過來看她?自己好心來了,反倒被對方嫌棄,沒良心的。
“伊薇,你怎麽來了?”顧思玖意識到這不是做夢之後,啞著嗓子問道。伊薇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包括顧思玖昏迷之後的事全部說給她聽。顧思玖因為重傷和體力耗損的關系,在蟲族離開後就陷入長時間的昏迷。
她在這次戰鬥中立了不少戰功,加上當年的事情也早就過了風頭,伊薇便聯絡了一些朋友,加上顧家打點了關系,終於把顧思玖從荒蕪之地那個鬼地方撈出來。顧思玖還是戴罪之身,也不能回煋球,但至少不需要再和蟲族戰鬥,被關在荒蕪之地中。
“你是說,我現在可以自由行動了嗎?”顧思玖聽到伊薇說的話,整個人都有種不可置信的感覺,她沒想到自己日盼夜盼的自由,居然在這種時候到來。喜悅和興奮早就不足以表達她的心情,顧思玖動了動身體想起來,這才發現,身體完全不受控制。顧思玖皺起眉頭,注意到伊薇和蒂絲的眼神,放棄掙扎。
“我的傷…什麽情況?”顧思玖在很多事上非常敏感,她沒有忘記自己昏迷前蒂絲的異常反應。她不知道自己傷了哪裡,是身體癱瘓了還是怎樣。但是她現在還活著,能夠活著從荒蕪之地走出來,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顧,你的傷,其實不用太擔心,我已經找了權威的醫生來幫你治療。”伊薇看到顧思玖忽然冷下去的反應,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她明白對於顧思玖來說真相意味著什麽。她才從絕望中出來,卻又要跌入另一個絕望。
“所以…我怎麽了?”顧思玖啞著嗓子,她覺得很不舒服,心跳不停加快,冷汗順著後背滑下來,在幾個呼吸間就打透了衣衫。“你感染了蟲族的毒液。”伊薇見顧思玖打算追問到底,不打算隱瞞她。就算現在不說,顧思玖早晚也會知道。
“毒液?你是說…”顧思玖臉色慘白,對於蟲族毒液這種東西,她雖然沒親身接觸,卻也在這兩年有所耳聞。和蟲族作戰,死亡率最高的並不是被蟲族當場擊殺,大多數士兵都是被所謂的毒液感染而亡。蟲族的毒液是一種侵蝕性極強的病毒,它會順著傷口傳進血液,讓人體的功能逐漸衰竭,最終死亡。這種病毒只有荒蕪之地的人才了解其可怕之處,外面的人,甚至連這種病毒是什麽都不曾聽過。
“你別擔心,以我的人脈,找到治療這方面的專家不是難事。”伊薇不想在這時候打擊顧思玖,她覺得以現在的技術,想讓顧思玖痊愈不是難事。聽著她的保證,顧思玖臉色稍微好了一些。她很清楚伊薇不會毫無依據得安慰自己,還有救的…顧思玖在心裡對自己說。
“我現在可以自由行動,回到煋球嗎?”
“自由行動還不可以,你依舊被聯邦調查局監視,你的一舉一動也在他們的掌控范圍內。只要你不做可疑的行為,大部分行動都不會被限制。”
伊薇仔細為顧思玖解釋,聽她這麽說,顧思玖說不失望是假的。她以為從荒蕪之地離開,自己就可以見到宋錦之,只是她的自由不僅受限,身體還多了那個不安定的病毒。顧思玖閉上眼,把鼻子的酸澀忍回去。她想見宋錦之,只有見到錦之,她才會有自己重新“活”過來的實感。
等到情緒稍微平複一些,顧思玖睜眼看了看伊薇,才注意到這人似乎比兩年前消瘦了不少,感覺也變了,對於伊薇和文秋瀾的事,顧思玖當初沒來得及問太多,卻也多少能猜到是怎麽回事。她知道伊薇的本性不壞,和文秋瀾的事也不是她故意傷害對方。
“伊,謝謝你過來看我,幫我解決了這些麻煩,我現在可以和錦之聯絡嗎?”顧思玖打算先和宋錦之見一面再關心伊薇這兩年多的情況,在她提起宋錦之時,伊薇的視線卻有些閃躲,她忽然問起自己是不是餓了,有沒有哪裡難受,顧思玖隱約覺得,宋錦之那邊,可能是出了什麽事。
“我不餓,也不想吃什麽東西,伊,是不是錦之那邊出事了?”顧思玖心思細膩,她能明白,如果真的是宋錦之出了意外,伊薇不可能會瞞著自己,唯一的可能就是,對方隱瞞了讓自己知道會不開心的事,才會顧左右而言他。
“顧,我不是有意瞞你,只是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伊薇的語氣有些凝重,她這麽說,顧思玖更加確定宋錦之那邊是出了什麽情況。
“伊,我相信錦之,不管她那邊有什麽事,我都希望你能如實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