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悵地歎了口氣,余得甜抬眼看向唐芊羽,發現她安靜地守在一旁,像隻做錯事後過分乖巧的大狗狗,令人不忍心生責備。
可余得甜就是想責備她啊,哪怕唐芊羽會因此受傷,她也要堅定自己的想法。
因為通過剛才發生的事,余得甜終於明白了,留在唐芊羽身邊的她,是無法變強的,女主大人對她太好,她也太容易沉浸在這種美好裡面了。
她終有一天會在美好的生活中報廢,到時候,萬一唐芊羽不愛她了,她又該怎麽辦呢?可能連挽回對方的能力,都被那滿是甜蜜的糖水泡發了。
因此,她想離開唐芊羽一段時間,就像大學生畢業就該離開學校這個象牙塔,孤身走進社會的大染缸裡,見識人生百態,也是磨練自己,進行人生的那一場苦海修行。
想清楚了這一遭,余得甜的腦海運轉速度逐漸加快,她在尋求一個合理的離開唐芊羽的方法,能讓她信守承若那種。
忽然,她腦海中靈光一閃,想到了她和唐芊羽的那一紙契約,契約裡面,唐芊羽的一切作為,若是不經過她的同意,她是有資格要求放假的。
想到這,余得甜開心的同時,又有點小心虛,但她還是平靜地把那句話說出來了。
“你還記得,我們當初簽訂的那個契約嗎?”余得甜費力說出這句話來,期間,一刻也不敢去看唐芊羽的眼睛。
沉默在黑夜裡蔓延開來,唐芊羽終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余得甜在心裡松了口氣,又說:“我想要一個月的假期。”
唐芊羽冷硬道:“最多一個星期。”
余得甜堅持:“一個月,沒得商量,我是認真的。”
對面再度沉默下來,余得甜忐忑地等待結果,時間越是漫長,她她心裡的堅持就越是不堪一擊,但她也做足了面上功夫,唐芊羽應該看不出來。
果然,雙方僵持沒一會兒時間,唐芊羽妥協了,她背對著余得甜,一步步往她們來時的方向走去,再度用實際行動告訴她答案。
唐芊羽的背影徹底消失以後,余得甜在原地自嘲一笑,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去。
實話實說,她還是沒有確定自己能做什麽……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今夜該在哪裡過夜,她只是如同行屍走肉般地往前走去。
忽然,肚子咕嚕一聲對她發出抗議,余得甜揉了揉肚子,她餓慘了,女主大人想來也和她差不多。
不知道她這時候有沒有回到家裡,化悲憤為食欲,好好地大吃一頓,自此忘了她這沒心沒肺的白眼狼。
余得甜越想越難過,最終,她停留在一個花圃之前,蹲下來抱著自己的膝蓋,小聲地哭出聲來。
還說什麽獨立自強,她這才離開唐芊羽多久,就已經將自己脆弱的一面盡數袒露在外面的大世界,並且,沒有一個路過的行人願意為她停留下來,正常的行人路過她身邊,只會遠遠避開。
畢竟,她對於那些人來說,只是一朵再尋常不過的路邊野花,而非他們心中那朵獨一無二的玫瑰。
余得甜不知道她mou在那裡多長時間,只知道她已經餓得兩眼花花,耳朵也很難分辨外界的聲音了,一雙腿也麻了。
忽然,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肩膀,余得甜一動不動。
一聲歎息傳來:“你這小女娃,大晚上的不回家睡覺,縮在我店門口幹嘛?我跟你說啊,這樣很危險的,萬一遇到了壞人,你這女娃胳膊小小,打都打不過人家,到時候,你能怎麽辦?”
說話的人是個女人,聽聲音很是敦厚赤誠,余得甜抬起頭來,真摯地笑了笑說:“阿姨,謝謝您一直看著我這邊的狀況,要不是有您,我今天很可能被什麽亂七八糟的人帶走了吧……”
聞言,女人又是一陣歎息:“看你這樣,和男朋友吵架離家出走了吧?這麽年紀輕輕的,也沒什麽事情是過不去的,看開點吧。”
余得甜悶悶地說:“不是,我只是覺得自己一無是處罷了。”
說完,肚子又是咕嚕一聲巨響,讓余得甜鬧了個大紅臉。
一陣直爽的笑聲傳出,女人又怕了拍她的肩膀,並將她整個人從地上提起來說:“肚子餓了吧?如果你不嫌棄的話,面前這家就是我開的火鍋店,這頓飯我就請你吃了,你吃完飯後,也趕緊回家去吧,大晚上的一個人在外面晃悠,多不安全。”
余得甜說:“阿姨,謝謝你,不過,我應該挺安全的,你不用擔心。”
女人抬手摸了摸她的腦門:“這也沒發燒啊,是餓昏頭了嗎?”
說罷,扶著她一步步走進店裡。
余得甜依舊虛弱笑笑,她說:“我現在是很餓,但也不算是餓昏頭,我只是有種感覺,我的確是安全的。”
女人說不過她,只能應和她的說法,余得甜有感於她的善良,問她自己該怎麽稱呼她。
“我姓梅,你叫我梅阿姨就好。”
余得甜嗯了一聲,也告知了她自己的名字,女人的反應很是平淡,這讓余得甜又發掘出來一點東西。
唐芊羽啊唐芊羽,余得甜心中只剩下歎息,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才好。
但毫無疑問的是,唐芊羽的的確確十分在乎她。
不然,她就不會一直跟著她,藏在暗中守護她,讓她既能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從自我放逐,過渡到探索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