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余得甜崩潰地抱住腦袋，想哀求她，又從無數次經驗之中，發現對方是不可能心慈手軟的事實，逐漸放棄了掙扎，喃喃自語道，“讓我死！讓我死吧！”

　　“不可能的，除非你遇到我這個事情，實際上只是你在做的一場夢，不然你這輩子都別想擺脫我，死心吧。”唐芊羽淡淡地說，然後，更為過分地對待著她。

　　余得甜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眼前漸漸天旋地轉，甚至出現了幻覺，她覺得自己像是活在了一個萬花筒裡，每一刻在前面等待著她的，都是花樣百出的雙重折磨。

　　她忽然想到了余倩棠對她說過的那句話，心裡忍不住想著：“如果這一切只是一場噩夢就好了。”

　　後來，這句話變成了：“這一切肯定是一場噩夢，它們都是假的，我要醒過來，快點讓我醒過來！”

　　終於某一天，余得甜從這個噩夢裡蘇醒過來了，她來到了一個沒有痛苦和折磨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裡，也有一個她差點就遺忘了的好友。

　　對方對她很好很好，讓她一點點地淡忘了噩夢中的一切，包括那張讓她初次心動的面龐，也逐漸變得模糊不清，她在那一刻重新活了過來，繼續著她爹不疼娘不愛的放養生活。

　　她住著艾舟準備的房子，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舍得起床，一起床，又是新的一天鹹魚生活開始了。

　　*

　　不知過了多久，艾舟聯系上了實際上偷偷消失在那個家裡，恢復本來身份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唐芊羽，通知她說：“懲罰差不多可以結束了，在她徹底忘記你之前，你要去見她一面嗎？”

　　唐芊羽想也不想地搖搖頭說：“不用了，就這樣好聚好散吧，我怕再見到她，就不舍得放她走了。”

　　聞言，艾舟看著她，目光複雜地歎了口氣，她抬起手，似乎是想拍拍她的肩膀，手到半空中，又改為伸出手，做出一個握手的姿勢。

　　艾舟說：“總之非常謝謝你救了我手下的員工。”

　　唐芊羽嗯了一聲，與她握手，片刻後，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歎了口氣，艾舟看她一眼，忍不住痛心疾首地說：“不太好，因為你下的猛藥太猛，給她帶來的痛苦過於強烈，世界機制清理她的記憶時，清理得並不完全，你依舊存在於她的記憶裡，通過一些回避性的心裡暗示，慢慢地自動變得合理化。”

　　“也就是說，你對她的傷害依舊存在，只是被模糊化了，如果你們繼續接觸下去，說不定在未來的某一天，她就能自動想起來……”說到這，她低下頭，又小聲地抱怨了些什麽，唐芊羽沒有聽清。

　　沉默片刻，唐芊羽開口總結道：“也就是說，給她帶來痛苦的那個我，已經成為她心裡一個只有大概印象，卻死活不願想起更多相處細節來的人，對吧？”

　　“嗯，說得沒錯，我旁敲側擊過她，她的這個大概印象主要表現如下，比如她記得自己爹不疼娘不愛，還有個被父母抱錯的假千金妹妹，對方是個喜歡自殘，還總是鬧著上吊的瘋子，擾得她煩不勝煩，最終只能灰溜溜地從家裡搬出去，投靠我這個基友，並被我養成一個頹廢度日又扶不起的鹹魚……”說到這，艾舟不滿地瞪了唐芊羽一眼，開口道，“你還真是了不起，你知道嗎？你差點毀了我一個優秀的好員工。”

　　唐芊羽勾唇笑了笑，開口道：“那回去以後，你們那邊有辦法讓她遭受到的精神傷害徹底痊愈嗎？”

　　艾舟搖搖頭說：“人的神經很脆弱的，精神傷害一般而言沒有痊愈辦法，能治好的，一般只能是外來植入的生物傷害，比如我替她分擔的大半的墮落病毒，就是通過微弱的人造電流，一點點進入並麻痹她的腦神經的。我分擔了大部分注入電流，以及裡面夾雜的東西，她才能在你的幫助下，一點點變回以前的模樣，擺脫第一層身體管理上的墮落懲罰。”

　　“但是她遭遇到的精神傷害，實際上屬於腦內電流，這和外來電流帶來的病毒是不一樣的，終止了腦內電流，她也就相當於死了，”艾舟解釋說，“不過這對她來說，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畢竟在我們那個世界，腦速是很重要的，如果她能承受更多的腦內電流運轉，能承受住運轉速度更快的框架世界運行，也就離升職上位不遠了。”

　　“是嗎？她還能繼續去到其他世界，拯救那裡的世界支柱？就像當初來到我的世界拯救我一樣？”唐芊羽忽然開口打斷她道。

　　艾舟似乎對她很是放心，什麽事情都能告訴她一樣，想也不想地點點頭說：“某種程度上說，她的這些遭遇，也算是得到鍛煉了吧，她的承受能力一直很好，這點估計你也有所察覺，如今這樣的結果，就是她大腦裡的自我保護機制作祟，等她再次想起來的時候，說不定已經放下了，你不用太在意，這些事情對我們來說，還挺家常便飯的。”

　　“家常便飯？”唐芊羽微笑不變，再次重複。

　　艾舟無知無覺地點點頭：“對啊，就比如你，經歷了那樣的殘酷摧殘，不也照樣挺過來了嗎？而且……”

　　她抿嘴搖了搖頭，再次開口道：“反正只要你們都能情緒穩定，總有再次見面那天。”

　　“那天是什麽時候？”唐芊羽又問。

　　“我也想知道啊……”艾舟目光漸漸悠遠起來，“可又有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