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說完不等紀鬱檸聽沒聽清,憑著記憶確定了原主的臥室,然後扶著牆慢悠悠的往房間走。
腳跟走路並沒有踮著腳尖走那樣順暢,反而是走一步停下來,然後再挪腳跟。
從背後看,像是小鴨子走路,一扭一扭的。
方白走著走著,受傷的那隻腳因為一直繃著,連帶小腿有抽筋的趨勢,方白剛停下來準備放松一下,卻依稀聽到了一聲悶笑。
很輕的一聲笑,方白懷疑是她聽錯了。
畢竟走廊中只有她和紀鬱檸兩個人,紀鬱檸怎麽可能會笑?
雖這麽想,但方白還是為了確認是不是她耳朵出了問題,轉頭望向了身後。
紀鬱檸還是那副樣子,面無表情,一副討債模樣。
見她望過來,紀鬱檸眉微蹙,“方阿姨,怎麽了?”
“你,”方白手指了指前面走廊,“走我前面。”
不管是不是她聽錯了,方白總要給自己突然的轉頭找個借口。
紀鬱檸沒問方白原因,似乎早就料到方白會指使她,紀鬱檸拿著兩人的浴巾,應聲走到方白身前。
紀鬱檸腳步很慢,最後停下問:“方阿姨臥室在哪?”
方白走到紀鬱檸身邊,“前面靠右的那扇門。”
紀鬱檸低頭看了眼方白受傷的腳:“好。”
等繼續向前走時,紀鬱檸微蹙的眉轉變成擰皺。
方白沒有聽錯,剛才確實有人笑了,而發出笑聲的,是紀鬱檸。
當聽到笑聲的那刻,紀鬱檸的震驚不比方白小,無論方白做什麽,她只會嫌憎,可她卻因為方白的走路姿勢笑了。
不是嘲笑,而是不自控的歡愉。
紀鬱檸不願承認,她匆匆收起笑容,抿起嘴角後給那道不知名的笑定位成幸災樂禍。
“……”
進入房間,房內的擺式與方白記憶中的一模一樣,方白適應了用腳後跟走路後,就沒再扶牆,她挪到床邊,望著床上的兩套衣服,問:“你要哪一套?”
紀鬱檸望向床,陳賢東準備了兩條連衣裙,還有兩件薄外套,估計是怕她們冷準備的。
兩條連衣裙的款式相同,不同的是顏色,一套淺紫,一套淺藍。
紀鬱檸還沒說話,耳邊響起方白聲音:“阿姨想要藍色的。”
“……”
紀鬱檸俯身拿起那套淺紫裙子。
方白見狀,唇角翹起,“那邊是衛生間,你先去衝下澡,然後再換。”
紀鬱檸低聲:“嗯。”
應聲過後,紀鬱檸站在沒動,因為她看見方白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方白注意到了紀鬱檸,她疑惑抬頭,“怎麽了?”
紀鬱檸抿唇:“你不出去?”
方白不解:“我出去做什麽?”
紀鬱檸皺眉:“我要洗澡。”
“…?”方白困惑後恍然,原來是害羞了。
方白將受傷腳搭在了另一條腿的膝蓋上,輕聲說:“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受傷了?”
紀鬱檸看去,方白腳很白,但此時有些發紅,不知是冷到了還是走路時用力的原因。
被紀鬱檸盯著看,方白面上有些不自在,堪堪說道:“浴室有鎖。”
等到紀鬱檸關上衛生間門,方白清楚地聽到了小屁孩把門反鎖了。
……她這樣的傷殘人士,能對她做什麽啊?
方白沒理會紀鬱檸,她低頭看著傷口,創口貼完全沒有起到作用,邊緣已經卷開,而被它覆蓋的傷口暴露在方白眼中。
傷口大約有三厘米,算是比較深的傷了,不過因為隻劃到了皮下的一點深度,血其實在泳池邊就流得差不多了,可能走路用力的緣故,方白撕掉創口貼後,傷口又滲出了血。
當方白用衛生紙將血擦掉時,房門被敲了兩聲,然後門被從外擰開。
方白意識到紀鬱檸還在洗澡,正要說別進來,那個女服務生的聲音穿過門縫,“小姐,紀小姐的手包我已經拿來了,還帶了藥箱上來。”
聽到是女生,方白放下心,“進來吧。”
服務生推開門,看到方白坐在沙發上,而衛生間裡響起了嘩嘩的水聲,服務生一時詫異。
小姐居然讓紀小姐先洗澡?
服務生是最近幾年新來的,之前沒有接觸過方白,但她聽幾個在方家待了好幾年的同事說,小姐脾氣很差,很愛刁難她們,性格也不好,總是咄咄逼人的。
反正對於方白,服務生心中全都是那些囂張跋扈、嬌縱魯莽的富二代印象,與面前這位為他人著想、溫聲對她說謝謝的人完全不同。
方白從服務生那裡接過了藥箱,沒著急打開,而是對她說道:“麻煩你了,能不能倒兩杯溫水來?然後再弄點蛋糕,要不放奶油的,也別太甜的那種。”
“好的小姐,您稍等。”
紀鬱檸花了十五分鍾洗了澡,本來就不用太認真洗,隻衝一下就好了。
紀鬱檸換上了那套淺紫色裙子,拉開衛生間門就看到方白坐在沙發上,小口小口的抿著水。
而她身邊……坐著賀紫顏。
“洗好了?”
聽到開門聲,方白抬頭看向紀鬱檸。
紀鬱檸頭髮吹得半乾,一半的發撩到耳後,另一半遮擋住了臉頰。
“嗯。”紀鬱檸應聲,視線落在賀紫顏身上。
賀紫顏也在紀鬱檸開門的時候就看向了她,所以在紀鬱檸看她時,兩人毫無意外的對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