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賢東走上前,“小姐,我陪您一起。”
方白婉拒:“不用了陳叔,你去忙別的吧。”
說完方白抬腳要走,可是在腳抬起來的瞬間,從腳心處傳出了痛意。
送完浴巾後站在邊上,一直低著頭的服務生,第一時間看到了與水交融的淡紅,而她也發現了產現出紅色的原因,驚喊:“小姐,你腳流血了!”
-
側廳。
方白坐在沙發,浴巾蓋在腿上,受傷的腳搭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看著腳掌下方的口子,不是很大的傷口,血只是慢慢向外滲著。
——痛死了。
她的注意力都在落水的紀鬱檸身上,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在哪裡劃了一個口子,想了想,方白推測大概是她脫了鞋跑向泳池的那段時間劃的。
接過服務生遞給她的棉簽,方白沾了沾傷口四周的血和水,撕開了個創可貼輕輕粘了上去。
方茂洲看著女兒略微粗糙的行為,疑惑問道:“就這樣就行了?要不要消消毒?抹點藥?再纏個繃帶?”
要不是方白始終不讓他叫醫生來,方茂洲也不至於這麽擔心。
方白放下腳,腳跟抵著拖鞋,“沒那麽嚴重。”
方茂洲猶豫後說:“爸爸背你上樓吧。”
方白拽浴巾擦頭髮的動作一頓,她望著前院的方向,依稀能聽到院裡人的交談,“生日宴不是已經開始了嗎?你去忙吧。”
在回到側廳時,常素瑤已經帶著方奕沐去吹蠟燭了,而陳賢東則是被方茂洲留下處理陸莉莉的事情。
方茂洲對方白受傷這件事很上心,提著心,生怕會出大問題。
方茂洲:“等我把你背上樓再去也不遲。”
背。
這個字太親密,對方白來說,方茂洲是陌生的成年男性。
方白不會同意這個提議。
“不用。”方白拒絕後覺得不妥,頓了兩秒看向一直站在原地不語的人,輕聲說,“有小檸在。”
方茂洲看向瘦得跟杆一樣且同樣落湯雞形象的人,質疑:“她能背動你?”
語氣中的看不起意味很濃,方白卻反駁不了。
紀鬱檸如果背她…怕是連一步都走不了,就會被她壓倒在地上。
“…“方白拿起浴巾,緩緩起身說道,“踮腳走。”
擔心方茂洲依舊堅持,方白學著原主的口吻,語帶諷意地說:“你再不出去,不知情的人或許就以為你們夫妻感情破裂了。”
本來對於今天女兒沒跟他吵架這件事,方茂洲又驚又喜,想要趁著女兒脾氣好,多跟她說幾句話,現在聽到熟悉的語氣,方茂洲泄了氣,到嘴邊的話轉為一聲歎息,“…行,我出去,不過一會兒我忙完了就上樓看你。”
方白:“隨你。”
等到方茂洲出了側廳,方白掉頭對服務生說:“麻煩你去外面找一下我的司機,我們的衣服在車裡。”
服務生恭聲說:“陳管家都已經安排好了,要換的衣服已經放在小姐房間了。”
陳賢東不是在後院處理事情嗎?什麽時候就安排好了?
方白只是驚訝了下,隨後佩服著陳賢東的能力。
“好,”方白對服務生說,“那你能扶我一下嗎?”
服務生道了句好,正要上前,卻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紀鬱檸將胳膊抬到了方白伸出的手下,一副讓方白扶她的樣子。
方白微微挑眉,心中雖詫異,但紀鬱檸主動讓她扶,她當然不會拒絕。
待到方白扶住了紀鬱檸的胳膊,紀鬱檸轉頭對服務生說,像是極力掩藏什麽,她的語氣很快:“我的手包還在後院,幫我去取一下。”
服務生從怔愣中回過神,說:“好的紀小姐,我現在就去。”
服務生轉身前往後院,方白也在紀鬱檸的攙扶下朝電梯走著。
好在有電梯,不需要走樓梯,但走路時方白還是會扯到傷口。
方白扶著紀鬱檸胳膊的手改為了抓,抓著紀鬱檸胳膊上的浴巾,低聲吸氣:“嘶~”
兩人此時已經進了電梯,狹窄的空間裡方白刻意壓低的聲音被放大,方白的吸氣聲紀鬱檸聽得一清二楚。
紀鬱檸目視正前方,從電梯的反光面上看到方白低頭看著腳。
可能是水沒擦乾淨,創可貼的邊緣有起來的跡象。
方白猶豫著要不要把它撕掉,耳邊響起紀鬱檸的聲音,“疼嗎?”
兩個字,聽不出一點情緒波動,聽不出是關心還是對她受傷而產生的幸災樂禍。
方白心中悱惻,細聲說:“…只是小傷,沒事兒。”
其實方白本來想說的是——“我是為了救你才受的傷”這句話,以來在紀鬱檸面前刷刷好感度,可是當她抬起頭後看到紀鬱檸的那刻,突然就轉變了心意。
在小孩子面前賣慘…還是算了吧。
然而方白已然忘記,她不久前才對婦人說16歲不小了這件事,不過就算方白想起來也不覺得有問題,畢竟她護犢。
方白的回答不是紀鬱檸想要聽到的,她以為方白會說“都是為了你才受的傷”“說過會對你好”之類的。
可現在方白出乎意外的回答,讓紀鬱檸不由想起在泳池邊看到那抹血水時的那刻,突如其來的心煩意亂。
隨著“叮”的一聲,電梯到了層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