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上之毒,見血封喉。
“他們兩個一進來,便選擇了死無對證。”太平確實沒想到,武三思手下竟有這般忠心的蠢貨。
張謖是太平調來查驗毒物的。就在太平與厙狄氏簡單交代事情經過的同時,他仔細比對這兩人的死狀,很快便有了結論。
“回殿下,與那四名小倌的死因一樣,毒物都是鶴頂紅。”
厙狄氏不由得背心一涼。
“來人,把他們抬出去,仔細看管屍首。”太平當即下令。
兩名太平身邊的近衛便走上前來,將兩人的屍首抬了出去。
“張謖,你去瞧瞧春夏可醒了,本宮不想她有事。”太平有些話想單獨與厙狄氏細說,所以先把張謖打發出去。
張謖領命退出營帳,走入了小營帳中診治春夏。
厙狄氏知道此事有多嚴重,陷害公主,罪同謀逆,尤其是用這般下作的手段,“殿下準備如何處置此事?”
“等。”太平負手而立。
明面上看,線索俱斷,可李凌辦事素來可靠,她交代他的第二件事,想必李凌不會讓她失望。
“此事牽扯武氏,母皇就算再怒,她也不會讓此事牽連過廣。”太平可以預料阿娘會如何處置此事的主謀,她只是在想,是先收拾武承嗣,還是先收拾武三思?
起初她想先收拾武承嗣,只因此人在朝中的勢力最為深廣,先把他解決了,武三思為求自保,一定不會對武承嗣施以援手。到時候婉兒為內應,想收拾武三思,絕對比收拾武承嗣容易。
可今日之事,確實讓太平如鯁在喉。他想出這樣下作的詭計,千方百計地給她安這個蕩名,若是不能一口氣把武三思給除了,這樣的事可一、可二、可三,只怕無窮無盡,防不勝防。
才德比不過女子,便用髒水潑染女子的貞潔,這一招,古往今來,百試不爽。
一個失去貞潔的蕩、婦,即便是受害者,也罪該萬死。
想到這裡,太平已經有了決斷,哪怕答應過婉兒,她這次也要先收拾了武三思。就從他開始,讓他們這些自以為是的下作小人知道,武皇狠,她這個公主也能狠起來。
“犯我者,寸草不生。”
厙狄氏靜靜地看著公主,她還是第一次在公主臉上看見這樣肅殺的表情,“臣可以為殿下做些什麽?”
“暫時留下,明日與本宮一起同上朝堂。”太平這次絕對不會讓阿娘先知道內情,然後又想方設法地把這事的影響給按下來。
她知道厙狄氏為難,阿娘一定還等著她回去稟告,於是繼續道:“本宮會把你軟禁在此,阿娘怪不到你身上。”
厙狄氏感激殿下的設想周到,她其實更擔心殿下如此與武氏宣戰,會招來武皇的不悅,“陛下才登基三日,朝局未穩,朝中便出了這樣的大事,臣隻擔心……殿下與陛下會因為此事生了罅隙,影響殿下的大業。”
“貞娘,本宮與你說句體己話。”太平早知厙狄氏是一條船上的人,索性以誠相待,“本宮若真成了大周的儲君,那便坐實了不忠不孝之名,那才是禍事。”
厙狄氏沒想到太平竟會直呼她的小名,更沒想到太平竟會直言心中所想,連忙朝著太平一拜,“臣惶恐!”
太平覆上她的手背,真摯開口,“再幫我帶一句話給婉兒,這次我要食言了,辜負她這些日子的籌謀,改日定當備酒致歉。”
“諾。”厙狄氏領命。
正當這時,李凌押著一個滿臉青紫的小倌走至帳外,“殿下,人已帶到。”
“帶進來。”太平下令之後,李凌便將這小倌推了進來。
太平示意厙狄氏一同坐下,她也想讓厙狄氏聽聽,武三思這次到底觸了她多少逆鱗。
小倌渾身哆嗦,跪地叩首時,太平發現他不單是上著腳鐐與手鐐,十個指甲蓋也被人揭去了三個。
“小人都招!都招!”
“誰指使你做這樣的事?”太平明知故問。
小倌顫聲回答:“是……是梁王府的……管事……”說完,他記得李凌交代過,必須咬向魏王,“不對!是……是魏王!”
“本宮要聽真話,你不必攀咬他人。”太平說完,又補了一句,不僅說給小倌聽,也說給李凌聽,“明日在萬象神宮殿上,你只須實話實話,本宮保證能留你一條小命。”
小倌得了生機,又瘋狂地叩了好幾個響頭,“謝公主不殺之恩!”
李凌從來不質疑太平的命令,既然殿下都如此說了,他自當遵從。其實,他心底怒氣尚未全消,若不是為了拿下這名小倌,那名脫衣服的小倌絕對爬不上公主的馬車。回想他掠入馬車的那一瞬,那赤著上身的小倌正在輕撫殿下的臉,他隻覺怒火中燒,恨不得再捅小倌幾劍。
“說吧。”太平並不想聽他的謝恩,隻想讓厙狄氏聽聽,此事有多麽惡心。
小倌緩了一會兒情緒,終是把管事如何設局將他們逼入死路,如何籌謀今日這些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莫說是公主,就是厙狄氏聽了也是怒極。
“你們好大的膽子!”同時女子,聽到這種下作的手段,厙狄氏也想提劍把他們給砍了!
太平不得不承認,武三思確實是條泥鰍,什麽都是管事出馬,自己從未露面。明日就算告上殿去,他一定會把此事推得乾乾淨淨,絕對要不了他的命。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