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酥這個澡洗了將近四十分鍾,出來的時候整個人身上還帶著一股潮熱的氣息,淺色的毛巾搭在肩上承接著濕發上滴落的水珠,另一隻手則拿著另一塊毛巾揉搓著濕漉的頭髮,細密的長睫上還沾染著晶瑩的小水珠。
她往外走了兩步,一眼就看到客廳茶幾上多出來的礦泉水瓶,瓶子裡的水被喝了一大半,並不屬於自己。
“回來了嗎?”她嘀咕兩聲,好奇地朝次臥望去。
房門緊閉,看不出有沒有人。
沒一會兒,陶酥整個人就已經站在次臥門前,屈起指背叩了叩房門:“宋桑池,你回來了嗎?”
門後很快傳來動靜,被證實了裡面確實有人,房門被忽的一下拉開。
陶酥擦頭髮的手一頓,看到這張熟悉的臉出現以後心情不自覺又變得愉悅了許多,她咧了咧唇:“原來你真的回來了啊,我剛剛洗完澡出來看到茶幾上放了一瓶礦泉水,還以為是我記錯了。”
“那……你的麻煩事解決了嗎?”她眨了眨眼,問道。
卻發現宋桑池的表情似乎不太自然,說話的時候眼神總是往一旁瞟。
“沒有。”宋桑池語氣淡淡的,沒什麽情緒波動地說了一下自己的事情,“前段時間投出去的論文被斃了,暫時還沒排查出哪除了問題。”
下午離開就是為了這事,回實驗室重新驗了好幾組數據,做到這個時候還沒有一絲進展。
原本看起來一帆風順的事情,現在好像走進了死胡同裡沒有路出不來。
宋桑池其實心裡很煩躁,甚至於剛剛房門被敲響的那一刹又再打斷了她正在推算的一個過程,那一瞬間心中湧起一股無名之火想要將人吞噬,可打開門之後撞進陶酥這雙漾著霧氣水眸裡,心裡那點火消失了個一乾二淨。
整個人終於平複冷靜了下來。
就是……心中的躁意方才消退下去,眼前的這一幕又讓一種莫名的情緒席卷而來,宋桑池扶住門緣的手沒忍住緊了緊。
陶酥這身涼快的打扮讓她不太適應。
這和上次醉酒的那天不一樣,上一次她的心思全部放在了“試探對方”這件事上,這次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陶酥卻以這樣一種姿態出現在自己面前。
帶來的衝擊,著實不小。
光潔的手臂和細長的雙腿剛剛浴水,此刻頭頂的白熾燈光照下來襯得每一寸外露的肌膚都白得發光,光滑的布料將這具年輕的身體包裹住,前胸微微起伏,顯出誘-人的弧度。
可想而知,人剛剛從浴室裡出來定然是真空的狀態。
宋桑池有意別開視線,卻又忍不往回瞟,整個人處於極度矛盾的狀態裡。
暗潮洶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哦。”陶酥輕輕哦了一聲,不知此刻的宋桑池正處於天人交戰,也不覺得自己這身哪裡不對,她不懂“論文發表”之類的事情,倒是遲鈍地注意到了一點,“那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工作了?”
“不然你快回去工作吧,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回來了沒。”
意識到了這點之後,陶酥轉身欲走,誰知剛一轉頭就感覺到後脖子一陣尖銳的刺痛,她吃痛地“啊”了一聲,將宋桑池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宋桑池抬眸望來:“怎麽了?”
“我後脖子上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刮到了,尖尖的,你能不能幫我看一下。”陶酥抬手用掌心捂住了自己的後頸,皺著眉向人求助。
“稍等。”
宋桑池松開門緣,三兩步繞到了對方身後的位置。
兩人身高差不多,陶酥比她略矮那麽一兩厘米可以忽略不計,這時候對方十分配合得主動低下頭,松手讓她檢查。
吊帶睡裙並非貼身很緊的那種,主人但凡稍稍動作,身上的衣物都會跟著擺動,宋桑池當然知道自己只要將腦袋稍稍往前一點就能夠瞧見許多旖旎的風光。
不過她並沒有那麽做。
也強迫自己心思不往那方面去想。
亮光下,宋桑池一眼就瞧見了那塊藏在頭髮裡的小小塑料片,透明的塑料在燈光下微微反光。
除此之外,還有那條被塑料片刮到已經開始泛紅的印子,在周圍一片皙白肌膚的襯托下,格外突兀。
而令人覺得意外的是,小塊紅痕的范圍裡剛好有一顆黑色的平痣,宋桑池沒忍住伸出指腹輕輕摸了下,卻沒想到這樣突然地動作引起陶酥極大的反應。
人飛快的回頭,睜著一雙水漉的眼睛望向她,仿若一隻受驚的兔子。
“……”宋桑池指尖微僵,這才發現自己的行為有多奇怪。
奇怪得像是什麽變-態。
她避開陶酥的眼神,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將塑料片小心捏了下來,氣定神閑:“好了,是塑料片。”
“謝謝。”
陶酥禮貌道謝,而後踩著拖鞋飛快離開此處鑽進了自己的房間。
宋桑池仍留在原地,沒有著急轉身回房。
她盯著陶酥離開的方向,眼中幽光閃爍,垂在身側的拇指和食指指腹輕輕摩挲著,方才指尖觸過濕潤的秀發難免沾染到一點水漬。
抬手送到鼻下嗅了嗅,聞到了微甜的洗發水的味道……倒是符合陶酥的人設。
主臥的房門關了就沒再打開過,期間宋桑池從房間裡出來上廁所洗漱,都始終沒有再遇到陶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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