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桑池抬眸往她,臉上的開心的不似作假。
縱使她還沒出聲回答,人家已經把手伸進塑料袋開始拿櫻桃了。
她忍不住開口:“你沒別的話要說了嗎?”
“什麽?”一顆顆的櫻桃不好拿,陶酥乾脆直接提起整個袋子往陽台外面走,“先等一下,我洗個水果。”
熱衷於白嫖宋桑池“病號餐”的陶酥完全沒有意識到宋桑池欲言又止的難受。
水龍頭開啟,“嘩嘩”的流水聲響起衝淡了宋桑池心裡的燥意。
沒一會兒,陶酥就提著一個濕漉漉的袋子回來,一顆顆櫻桃沾了水珠變得晶瑩剔透,在陽光下透出嫩紅,宋桑池被強喂了幾顆之後連忙擺手,示意自己不吃了。
陶酥這才收手:“好了,宋老師你剛剛問我什麽來著?”
“你不幫你的學生跟我求情嗎,之前過來的老師都和你一樣說他是個不錯的學生,勸我算了,不要太較真把那一分給他。”宋桑池偏過臉來看她,眼裡帶著不易察覺的審視。
許陳品學兼優,還在班裡擔任了班幹部,平時不管是在同學間還是老師面前都有著不錯的口碑,但因為家庭十分困難,所以每學期都會很努力去爭學校設立的獎學金。
宋桑池這一分,剛剛好卡在那個分數線上,就這一分,他拿不了獎學金了,所以才會在成績出來之後那麽激動的找宋桑池理論。
他覺得宋桑池是在故意卡他,因為考場上他有故意讓同學偷瞄自己的試卷,所在的考場剛好是宋桑池監考的那個,從而被警告了好幾次。
“我剛說的是對他這個人評價,和這整件事情沒有任何關聯。” 陶酥滿不在乎往嘴裡塞了一顆櫻桃,果肉在口腔裡滾來滾去,最後被抵到了左邊的口腔壁上,以至臉頰突兀的鼓起來一小塊,“他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質疑老師,到處傳揚不實謠言,甚至因為情緒失控而導致了宋老師你受傷,這都是不爭的事實,和他平時是個什麽樣的人有很大的關系嗎?”
功不抵過,恩怨也要分明,凡事混為一談才是最不可取的。
陶酥睜大了雙眼,用一種誇張的語氣故意道:“他把你燙傷我沒罵他就算好的了,還幫他說話,做夢!”
說完,她又往自己嘴裡喂了一顆櫻桃。
一整袋櫻桃在不知不覺間見底。
宋桑池知道對方在故意逗自己笑,眉眼間的肅冷之意也消失不見,心情松快了許多。
“不過宋老師,這件事現在鬧開了外面說什麽的都有,我覺得你要不把他那份試卷公布出來給大家看看澄清一下,不必要承受這些汙水。”
試卷和評分標準一公開,自有公斷,陶酥說的就是最簡單的辦法,她從頭到尾都站在宋桑池的角度,為宋桑池考慮。
“倒也不是不行,”宋桑池接了一句,“只不過這樣的話許陳就成了倒打一耙的那個了,他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不小的代價。”
這個代價也許許陳承受不起,或許還會因此受到同學們的冷嘲熱諷,亦或是來自網絡的種種譏諷。
話音落地,她注意到陶酥眼神不經意瞥向病房門口,男生的衣角露了一截出來,人一直站在門口沒走,想來確實是十分歉疚。
陶酥始終還是沒有開口為許陳說過半句話。
臨到末了,宋桑池忽然沒頭沒尾問了句:“陶酥,你說那個學生機緣巧合下幫過你好幾次,是嗎?”
“對,怎麽了?”
“那我知道了。”
莫名其妙的對話,莫名其妙的結束。
午休時間其實早已經結束,只不過兩人下午第一大節都沒有課所以在校醫院多坐了會聊天,宋桑池也沒有一直在病房裡休息的意思,她不是很喜歡醫院的藥水味。
沒多久,兩人就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了。
在校醫院躺了那麽會,同事們送來不少東西,陶酥零零總總收拾出好幾個袋子。
行至門口,一轉臉就看到許陳那張寫滿了歉疚的臉。
“對不起,宋老師。”
“對不起,陶老師。”
男生看到兩人出來朝著她們深深鞠了一個標準九十度的躬,說話帶著幾分顫音,聽起來像是快要哭了。
這種情況是陶酥從教幾年從來沒見過的,她都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聽見宋桑池沒什麽溫度的聲音淡淡響起:“把東西提上,跟我去一趟辦公室。”
好幾袋水果零食瞬間轉移到許陳的手裡。
一路上三人沒什麽交流,氣氛仿佛被噴上了冷凝劑,陶酥弄不明白宋桑池到底想要做什麽,她隻管在對方身後……左右,兩人的辦公室隻隔了一條空中懸廊。
這個點辦公室裡的人不多,多數都有課,宋桑池回到辦公室以後直接拉開下層的抽屜,從一遝厚厚的試卷裡將許陳的那張翻了出來,攤開在桌面上。
她將人叫到面前,十分直接:“這是你的試卷,前面的選擇題填空題分數是沒有質疑的,後面的幾道大題也是按規則扣的,扣在哪你心裡應該有數。”
“唯一有疑問的那一分在這裡。”宋桑池伸出指尖,點了點卷面,“你自己看看,這一分我扣你扣得冤嗎?”
這陣仗過於嚴肅,惹得陶酥這個“數學抵觸者”也沒忍住順著宋桑池指的地方看過去。
——很好,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