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誠駕車和夏末一起過來時天快黑了,夏末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因為是盛如誠接到的警察局電話。
她急得臉色有些發白,心裡頭後悔白天怕盛錦不樂意就沒跟著去。
見了面,看到盛錦臉上乾乾淨淨,只有手背上破了一塊,才稍微安下心來。
盛錦一行人分別對各自家長領出來。
站在門口,趙妮安臭著一張臉和夏末吐槽:“盛錦就是有毛病,真懷疑你從小到大是怎麽忍下來的。”
夏末很誠懇地說:“她挺好的,就是有時候比較衝動。”
一回頭,就看到盛錦沉默地站在兩人身後。
趙妮安驚訝完立刻又充滿了底氣:“你看,我就說她現在越來越有毛病。”
放在平常,盛錦聽到她跟夏末講自己壞話,絕對是第一時間把夏末拉到身邊,再順便給她一腳。
盛錦這回像是連話都不屑跟她多說一句,哼了一聲,晃著手走了。
夏末和趙妮安告別,跟上盛錦。
回去路上,盛如誠板著臉,表情罕見地鄭重:“我不管你是有什麽敏感的小心思,打架鬥毆是非常惡劣的行為,你這樣像話嗎盛錦!”
盛錦窩在後面玩手機,悶聲悶氣地回嘴:“別學我媽一樣訓我。”
盛如誠頭痛,說一句頂一句,這就是青春叛逆期嗎?
於是隻好搬上那句老話,“你就不能跟末末學學?你一天天的胡作非為,讓末末怎麽看你?”
盛錦這次果然不說話了。
街上車水馬龍,燈火斑斕,盛如誠唱完黑臉,瞧見盛錦手上的傷又心疼起來,將車停在路邊,“你倆晚上都沒吃,在車上等著,我去買點吃的。”
說完就下了車。
忽然陷入沉默的車廂內彌漫著一絲尷尬。
盛錦終於忍不住打破靜寂,看向夏末:“我是不是學壞了?”
夏末的眼神中流露出擔憂:“你最近總是做一些不太理智的事情。”
不待盛錦回應,她連忙補充道:“你別生氣,我沒有要管教你的意思,我只是……怕你有事。”
她從車上拿出那個小醫藥箱,靠近盛錦,低頭幫她處理手背上的傷口。
盛錦一動不動地看著她,手上傳來的刺痛變得模糊,“我不可能變得像你一樣。”
夏末依舊專注地垂眼盯著她的手,“兩個人當然不可能完全一樣,你就是你,為什麽要和我一樣。”
盛錦抬起另一隻手撫摸上她那頭柔順如絲綢般的美麗長發,仿佛喃喃自語:“我和你是不一樣的。”
這次之後,盛錦又收起自己的爪牙和利齒,變得平靜。
夏末繼續做她的乖乖學生,單薄,美麗,考學第一,身世淒慘,像書中那種注定要大放異彩的主角。
盛錦的頭髮長到肩膀後就不肯再繼續養,始終保持著這個半長不短的長度,有時綁上高高的半馬尾,高昂著漂亮精致的頭顱,在一群正值青春的少年裡閃耀得像世界的中心。
她不再只是被忌憚和躲讓的對象,身邊總跟隨著不同的人,是被星辰簇擁的月亮。
她好像已經漸漸不再那麽需要夏末。
第23章
時間在四季輪回中飛逝而過,她們即將迎來高考。
有人在準備出國,有人在爭取保送名額,也有人像盛錦,不急不慌,一切照舊。
盛錦沒什麽可擔心的,她覺得只要自己願意,就能和夏末去同一個地方,同一所大學。
就像夏末說的那樣,她能輕易做好每一件事,別人拚盡全力的結果未必比得上她的一時興起。
兩人再沒發生過一次爭論與不快,似乎是得益於為數不多的碰面。
對待盛錦,夏末盡善盡美,而盛錦總是來去匆匆,不肯做過多停留。
夏末想不明白盛錦怎麽了,關系好像還是很親密,但又不那麽親密了。
哪怕連盛錦本人,也無從得知自己到底在想了什麽。
有時候她凝視著夏末,試圖從夏末這裡找到答案。
然而每一次的靠近,都只會讓她變得更加混亂。
最後一個學期開始之前,很冷的初春,下了最後一場雪。
小學校園的操場上,幾個小孩子在堆雪人。
盛錦和夏末都被林小譚從家裡拉出來,美其名曰追憶童年故地重遊,其實要去附近新開的甜品店吃東西。
趙妮安和李吾也來湊熱鬧。
一行人沿著曾經學校圍牆外面走,走到一處,盛錦停下來,一腳踩上牆根的石頭,躍上了牆頭。
朝牆裡面低頭一瞧,很是意外:“我當年的作案工具還在這兒呢。”
裡面的牆根下放在一個倒立過來的大花盆。
盛錦踩著牆熟練地翻過去。
林小譚咬著冰淇淋,隔著低矮的圍牆衝裡面喊:“盛錦你這次要是被逮住了我們可沒人管你!”
盛錦大聲道:“沒人,你們過不過來?”
話音剛落,覆著積雪的圍牆上露出夏末的小腦袋。
“盛錦你小聲一點,沒人也被你把人喊過來了。”清靈的少女在牆頭衝她謹慎地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盛錦笑起來,很配合地壓低聲音:“行,我小聲一點,你也小心一點。”
她連忙踩上牆腳的花盆,伸長手臂去接夏末。
夏末踩到牆上的積雪,滑了一下,嘴唇擦著盛錦的臉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