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也注意到了盛錦委屈得撇下去的嘴角。
默默地和陳星梵對視一眼。
陳星梵岔開話題,幽幽地感歎:“有時候我都羨慕你有夏末這麽好的一個朋友,她對你真好。”
盛錦心想她都要跟你走不要走我,還對我好呢。
陳星梵不緊不慢地自言自語:“記得你們小時候,有次我弄了幾張票要帶她去看那個她特別喜歡的畫展,她寧願不去也要陪你過生日。”
盛錦終於把臉轉過來,愣愣地看向夏末。
好像確實有那回事兒。
但她不知道去畫展的機會是夏末主動放棄的。
“那你這次還會留下來陪我嗎?”
她憋了好久,終於忍不住問出這個問題。
她在陳星梵找來的第一天晚上就央求過金茉莉和盛如誠,讓他們把夏末從陳星梵手裡搶過來。
金茉莉說這事要看夏末的意思。夏末和盛錦確實親密無間,但在大人這一方,陳星梵顯然更親近夏末。
所有人都說要看夏末的意思。
盛錦不敢當那個無理取鬧的壞人。
夏末正要說話,陳星梵手機響了。
對話被打斷。
盛錦松了一口氣。
幸好,這樣可以晚一點知道答案。
就可以晚一點傷心了。
陳星梵接完新工作院校的電話,衝夏末眨眨眼,“我還有一個禮拜的時間。”
盛錦心想快走快走,最好現在就走。
瞄見夏末,連忙改了主意。唉,最好還是晚點再走。
吃完東西,陳星梵帶她們進美術館。
今天這裡剛好有一場油畫展。
夏末以前跟著陳星梵進來看過,可依舊沒來得及看完全貌。
作為清寧市乃至全國著名的美術展覽館,佔地范圍極廣,從外面看,館身泛著冷酷的光,簡約而又恢弘。
除了學校活動,盛錦從來不會想起來這種地方。
進館以後,夏末和陳星梵走在前面,有時候在展品前停下,小聲而興致高昂地交談著。
盛錦湊近幾次,聽不太懂。
和想象中一樣乏味。陳星梵卻有辦法讓夏末好幾次笑出來。
有一萬次盛錦想帶夏末從這裡私奔。
可是早上也沒吃東西,好餓。
她漸漸地落在後面。
夏末等了她幾次,她不想動。
隻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抹一會兒眼淚。
順便再吃點兒東西填飽肚子。
她一個人提前出來了,在出口等夏末。
過了不知道多久,盛錦肚子快餓扁的時候,陳星梵有說有笑地帶著夏末從裡面走出來。
夏末手上拿著一隻很有質感的長盒子,遠遠站在門口,和陳星梵說話。
最後陳星梵還抱了抱夏末。
盛錦一邊肚子咕咕叫,一邊望眼欲穿。
她看著夏末和陳星梵相處得那麽和諧愉快,就想起了夏末的媽媽,陳星梵笑起來像夏末的媽媽一樣溫柔,連她都無法對這個女人感到憤怒。
夏末肯定要跟陳星梵走。
盛錦想找個角落哭一會兒。
她琢磨是先去吃東西填飽肚子,還是先找個地方哭。
遠處,夏末終於走了過來。
只不過是單獨一個人。
“你怎麽一個人過來了?陳老師呢?”
盛錦裝模作樣問陳星梵的動向。
夏末說:“陳老師說她改變主意了,想提前一周走。”
盛錦頓時不餓了,“那你呢?”
夏末說:“我不和陳老師一起走啊。”
她把另一隻手上拿著的一盒奶油餅乾遞給盛錦,“這是陳老師館裡的同事給的,你早上到現在都沒吃東西,我擔心你餓了。”
夏末的語氣太過自然。
盛錦不禁懷疑自己從一開始就是在小題大做。
突然之間失而復得,盛錦像是被落到頭上的幸福砸得眩暈。
“我就知道你不會走!”
她撲上去熊抱住夏末,興奮地在夏末額頭落下一串親吻,“我媽還說你會和她走,讓我不要胡攪蠻纏!”
她說完還憤憤地握拳,“以後我再也不相信我媽的話了!你最喜歡我了,怎麽可能舍得丟下我。”
展會剛結束,出口處有不少人。
盛錦也不大在乎有人朝這邊看。
她抱住夏末黏黏糊糊訴說了好久,關於她這兩天是如何委屈,如何吃不好睡不香。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末末。”
盛錦警覺地回過頭。
陳星梵手上提著個袋子,不知道怎麽又回來了。
望著盛錦和夏末抱一塊兒的場景,又打趣起來:“小姐妹關系真好啊。”
盛錦落下去的一顆心又提起來,把夏末往身後藏。
陳星梵嘴角勾起,把手上的袋子遞給她:“喏,剛想起來,給你們的離別禮物。”
盛錦松了一大口氣,伸手接過來,“謝謝陳老師。”
“喊什麽老師,我喜歡聽你喊我星梵姐姐。”陳星梵又逗她。
盛錦衝她皺皺鼻子。
陳星梵又遞給夏末一張紙,“上面是我在離安市的住址,要是想我了,隨時來找我。”
她再次看向盛錦,笑起來:“那我真的走咯,幫我好好照顧末末。”
盛錦挺了挺胸:“那還用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