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了!”為了打消孩子親屬的疑慮,柳煙寒手裡一邊配著藥,一邊解釋:“這世間的草、木、根、莖只要對症都是可以入藥的,礦石更是醫者配藥常用之物,況且這磁石性味寒鹹,鎮靜平喘,孩子方才經此一遭驚恐難安,用上它豈不正好?”
石頭二叔有諸多質疑也是出於擔心自家侄兒安危,他其實對藥理一竅不通,柳煙寒即便說了也沒太聽明白,只是不好意思地搔搔後腦杓笑了:“呵、呵……”喃喃道:“是……是……用得好。”
很快藥配成了,柳煙寒吩咐石頭娘親將其喂給孩子服下。
“來,石頭,快張嘴吃了,這可是救命的東西……”
石頭娘親一手端著藥缽,一手將孩子的頭輕輕托起,就想給他喂藥。
可石頭畢竟只是三歲小孩,不太懂事,一聽是藥,直接把小嘴一閉,腦袋一偏,死活就是不肯配合。
“聽話,石頭快張嘴,吃了就能好了。”
“嗯……”因為懼怕苦澀,一聽是藥,石頭直接牙關緊咬,鼻子裡直哼哼,無論他娘親如何說好話就是不肯張嘴。
情況危急,孩子又不配合,直接把他娘親喂急眼了,一巴掌打在石頭屁股上,氣急敗壞地罵了一句:“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聽話啊!叫你吃藥你不吃,想急死你娘啊!”
“你這傻孩子不知道現在什麽情況嗎?你肚子裡有根鐵釘,想被它戳到腸穿肚爛是不是?叫你皮……叫你皮……”情急之下,石頭娘又動手打了他幾掌。
饒是再不懂事,此刻也感覺到了大人的憤怒,石頭是又委屈又怕,扯開嗓子“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見狀不妙,柳煙寒連忙上前阻止,她輕輕拍了拍孩子後背:“哎!小石頭不可以哭,你嗓子眼裡還有傷呢!忘了嗎?再哭又得嘔血了,快別哭了。”
“這……”一時氣頭上,也沒想那麽多,此刻石頭娘親才想起來孩子的嗓子經不起折騰了,立馬後悔起來。
她手裡捧著藥缽,又無奈又難過,眼眶微紅地哭訴說:“石頭別哭了,娘不是有意的,娘實在是太著急了,乖,聽大夫的話,別哭了,娘以後再也不嚇唬你了。”
“石頭娘,讓我試試吧!”柳煙寒轉身接過婦人手裡的藥缽。
她對可憐兮兮側臥在長桌之上的石頭露出一個和煦的微笑,在孩子面前晃了晃手中的藥缽,又湊近聞了聞。
“嗯,好香啊!怎麽這麽好吃呢!”這句話說得甚是情真意切,仿佛藥缽裡裝的真是什麽絕世美味。
“小石頭,你想嘗嘗看嗎?很香很甜的。”
孩子躺在桌上,吸溜了一下鼻涕,又眨巴眨巴還掛著淚痕的眼睛,扁了扁嘴說:“你騙人,我娘剛剛還說是藥來著。”
“哎,我可是大夫,怎麽可能騙小孩子,這藥可是我調配的,你不想知道裡面有什麽嗎?”
石頭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這裡面的東西可好吃了,有豬油……”柳煙寒說著又深深地嗅了一下藥缽,“哇,豬油好香啊!你知道嗎?這裡面還有蜂蜜呢,真是又香又甜,你確定不想嘗嘗?”
一旁靜靜看著的何青青,見到這一幕,突然想起那天柳煙寒給自己特意炮製的金橘蜜餞,也是體恤自己長期喝藥不堪其苦,變著法子給人找口糖吃,心裡就有說不出的感激。
她暗想:“柳姑娘不光對老者尊敬有加,對待孩子同樣有耐心,她真是個想人之所想,急人之所需的好大夫,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的人呢?”想著想著,不自覺地笑了。
見孩子沒有特別抵抗,柳煙寒這才將藥缽湊到石頭嘴邊,輕輕地把孩子腦袋托起,溫柔體貼地說:“先嘗嘗味道甜不甜,不好吃咱們就不吃了,好不好?”
如此連哄帶騙之下,石頭才張嘴淺嘗一口,因為加了大量蜂蜜,居然真的味道不錯,小孩子又本性嗜甜,如此一碗湯藥很快便喝乾淨了。
撂下藥缽,柳煙寒囑咐說:“好了,石頭他娘,你還是盯著孩子千萬不要讓他亂動,在此稍事休息,有情況再叫我。”
“哎,知道了,柳大夫忙去吧。”石頭娘親連連對柳煙寒道謝。
果不其然,沒過多大一會兒,石頭就眉頭一皺,捂住肚子咕噥道:“娘,我肚子好痛。”說著就要掙扎起身。
“小崽子,你先別亂動……鐵釘會扎破腸子的。”石頭娘親按住胡亂咕扭的小孩,呼喚道:“他二叔,快叫柳大夫過來看看,現在怎麽辦?”
此時,柳煙寒正在幫其他病患診治,石頭二叔慌忙來告:“柳大夫,快看看去,石頭嚷嚷肚子痛。”
“諸位鄉親,稍候,我去查看一下那邊孩子的情況。”
“不打緊,柳大夫,快忙去吧。”
這廂還沒忙完,又去顧那廂,柳煙寒是忙得腳不著地,這一點一滴都被一旁等候的何青青看在眼裡。
她不禁向李管家感歎:“原來行醫義診這麽辛苦,她每天都是這麽過來的嗎?”
想來自家小姐打小錦衣玉食,被何府上下呵護備至,從沒見識過這些,李管家笑了笑回答:“呵呵呵……那是自然,行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況以柳姑娘這麽精湛的醫術,定是面對過很多次這種緊急場面,這也是一個醫者必須的歷練。”
“柳姑娘還真是個不一般的女子。”何青青在心中默想。“和自己以前見過的女子都不一樣,雖然這輩子因為身體有恙甚少出門,也沒見過幾個人,但就是打心眼裡覺得柳煙寒與眾不同。”如此,一股欽佩之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