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己連劇本都不知道, 如何能跟言遲對戲?
顧清瞳是努力派,基本每次都是靠著時間將角色吃透,這樣才能應對試鏡中的任何情況。
可以說極高的通過率背後都是努力和時間堆積起來的。
她克制住自己慌亂的心情,主動去記憶中尋找。
畢竟顧清瞳之前在準備宣瑤的劇本時,為了更好的理解宣瑤的動機和情緒,甚至已經將其他主要角色都研究了一遍,結合故事劇情梗概, 要還原這一段的大致劇情並不難。
此刻,自己是偷偷潛入這寢宮之中的, 應該是為了尋找什麽東西。
而宣清芸的出現恰恰說明了這一切明顯是她設下的圈套。
顧清瞳忽然想起來了, 這劇情是前面的一段。
賀灝媚第一次去勾.引刺殺宣清芸時,不想早就被對方識破了,下場自然相當慘。
而宣清芸一方面留著她還有用, 一方面抱著點玩.弄她的心態,便將賀囚於自己的宮殿中。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間,賀灝媚虛與委蛇,假裝臣服於宣清芸,暫時緩和了她。
實際上卻在背後偷偷和太子殘黨互通有無。
想要找到宣清芸殘殺自己夫君的證據,為被禁足入獄的廢太子洗刷冤屈。
畢竟,此時的先帝還沒死,宣清芸也沒有獨攬大權,尚且有所顧忌。
正在計劃一籌莫展之時,五皇子幼時的乳娘卻找到了她,給她提供了一個關鍵的信息。
原來當時殺害五皇子的刺客死侍身上除了攜帶的關鍵證據太子親筆信以外,還有一個誰也不認識的標記。
因為無人認識,線索就此中斷,便隻定了太子殘害手足的罪。
乳娘說自己為了幫五皇子復仇,也隱姓埋名在宣清芸身邊潛伏已久,這才終於有些收獲。
她知道了寢宮的下面有一處暗宮,甚至知道了如何進去。
若是能趁著宣清芸不在時潛入,定是能發現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好不容易在這噩夢一般的長公主府,終於有了和自己一樣對抗宣清芸的人。
在對方出示了種種證據後,她終於相信了這個乳娘的話。
和太子黨羽的線人制定了相當周密的計劃後,準備趁著宣清芸一身男裝代表病中的皇帝去國寺參加祭天之典的那天,潛進寢宮裡尋找那傳說中的暗宮。
結果不曾想到,這個乳娘根本就是宣清芸設下的圈套。
她從未相信過賀灝媚的假意臣服,不過是演演戲利用一番罷了。
目的就是以這個前五皇妃為誘餌,釣出藏在暗處的廢太子殘留黨羽,一個不留地全部清理乾淨,不留任何禍患。
宣清芸比誰都懂得斬草除根的道理,卻遲遲沒有除掉賀灝媚這最大的禍患。
是還有其他用處,還是舍不得,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
賀灝媚還不知道自己早已等不到那些說會來接應自己的同夥們了。
還按照原計劃潛入寢宮去尋找,直接被根本沒有離開的宣清芸抓住。
事到如今,賀灝媚也絕望了,知道早已暴露,那副虛與委蛇的面具自然也是摘了下來。
想到這裡,顧清瞳已經能夠將自己代入角色之中了,下意識地就去調整情緒。
此時的賀灝媚不應該是驚懼害怕的,因為早在之前,她就應該考慮過失敗的後果,她根本不怕死,甚至求之不得。
只會因為自己被那背叛五皇子的乳娘騙而生氣絕望,是知道計劃已經失敗後的不甘心和懊悔。
於是,剛剛突然被言遲掐住的恐懼和僵硬逐漸變為了顫.抖。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可悲自己的愚蠢和渺小,精心準備這麽久的計劃在宣清芸的瞬間就宣告著徹徹底底的失敗。
她永遠也不可能打敗這個肆.意欺.侮.凌.辱自己的女人。
之前為了獲取信任的隱忍和惡心的臣服,被迫用身體去取悅迎合對方,全都是白費功夫。
在宣清芸的眼裡幾乎和笑話沒什麽兩樣吧。
自此以後,即使宣清芸不殺她,也只會變本加厲地將她禁足在身邊。
不管是位於顧清瞳身後的言遲還是坐在鏡頭面前看兩位的元靜宇,此時都明顯感覺到了她的漸入佳境,顯然是已經開始入戲了。
即使沒有劇本,顧清瞳也知道了自己該說什麽。
“……宣清芸,從始至終你都在看笑話?”
看不見眼前的情景,顧清瞳低頭咬著牙,顫.抖的聲音一個一個字艱難吐.露出來。
當直呼出她的名字時,賀灝媚就已經撕開了面具,露出了對她無盡的仇恨和不甘。
言遲也沒有再說原著中的台詞,也即興回應著顧清瞳:
“怎麽能把媚兒幫我這麽大的忙說成是笑話呢?若不是你,那些人也不知何時才肯露出些馬腳來。
一個個老狐狸呀,謹慎了一輩子,栽在了我們家媚兒的身上,你真不愧是有著惑主的本事呢。”
說著,言遲身上的情緒忽然又再次一轉。
明明是誇獎,語氣越到後面,越滲著陰冷潮濕一般。
宣清芸的確多疑,根本不會信這個跟自己有著深仇大恨的女人。
於是,她高高在上俯視著賀灝媚的背叛,等待著收網的時刻。
宣清芸早已在心中預演了無數遍,當真正看見那個女人摘下面具的嫌棄厭惡她的真面目時,心中再次翻湧起暴戾的發病也還是瞬間佔據了主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