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不聽,硬要再給紀雁安夾上幾筷子,紀雁安英勇就義般的把那些菜全部吞下,然後也笑著給老夫人夾菜。
祖孫倆其樂融融,那邊宋憶和紀童安卻各自都不好過,紀童安硬是一口咬死自己買那藥就是為了懲罰下人的。
紀永寧氣的拍了一下桌子,挨個打開了那些木盒子,一個個的藥粉包和一個個的銀兩藥材擺的整整齊齊,紀永寧甚至都要以為紀童安被什麽東西附了魂,居然有這麽多奇奇怪怪的藥。
“我那夜去熬粥的時候,有嬤嬤看到了全程,她可以為我作證。”宋憶冷不防開口,紀永寧示意人上來。
而這一上來,就是那個做糕點的嬤嬤連著幾個廚子一起上來,這些廚子是熬粥當天正在準備晚膳的,而幾天前紀童安拉來作證的廚子,反而並不在場,這也是宋憶這柴房的時候想起來的,昨天下午老夫人來找她的時候,她提出來的。
於是老夫人便針對這些替紀童安下了個套路,雖然過程中紀童安總是垂死掙扎,卻還是大體走向和老夫人設計的一樣,於是在老夫人拉著紀雁安走後,宋憶還是按照原來的路子走。
只見那個做糕點的嬤嬤盈盈下跪,一五一十的向紀永寧稟報了那天夜裡的情形,確實是和逄枝所說的完全吻合,如果紀童安說宋憶買通了逄枝也就罷了,怎麽可能連這麽多廚子嬤嬤也買通了,這顯然讓紀童安之前的謊言不攻自破。
事到如今,紀童安也不想著怎麽反咬一口了,能把對自己的傷害降到最低才是王道。
於是紀童安挺直身子跪在那裡,擦了擦眼淚:“那便是童安錯怪宋小姐了,可童安不可能自己下毒給娘親,一定還有人在背後陷害我!”
紀府就她一個庶女和紀雁安這個嫡長女,兩個嫡子。男子沒有這個心思管後宅的事情,宋憶又撇清了嫌疑,紀童安這話豈不是在含沙射影紀雁安?
紀永寧聽出來了宋憶也聽出來了,她皺著眉頭剛要說話,卻被紀永寧打斷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要說什麽,今日我在這裡也把話給你說明白了,雁安是我府嫡長女,風光無限,她便是要了你的命我也不會怎麽樣她,可你的所作所為哪日讓我知道了……便等著讓三姨娘收屍吧。”
到底是在朝堂上摸爬滾打多年的官場老油條,紀永寧不動聲色的將紀童安點醒,讓她能明白,當初推紀雁安下湖中,他這個做父親的不是不知道,只是沒有確鑿的證據,若紀童安再找事,便一定會把這些事拿到明面上來講。
紀童安怎麽也沒有想到原來自己看似偽裝的如此完美,卻還是被紀永寧看的一清二楚了。她低聲答是,眼看這件事情就要落幕,紀永寧最後宣布了對紀童安的懲罰:“先打二十大板,既然你要把宋憶關在柴房裡,那麽你也去吧,在柴房裡待上一個月,扣你明年一年的月銀,那些銀兩交到夫人那裡去,不要在讓我看到你不守本分!”
紀永寧這個懲罰到底還是輕了,他看著那個柔柔弱弱的三姨娘便覺得不忍心,只能這樣懲罰,紀童安叩首表示自己領罰,也不哭也不鬧,就是不肯抬起頭來看宋憶,那眸子裡深深的全是恨意,哪有半分悔改。
紀童安被拉下去打板子,鬧了這樣一晚,紀永寧氣的完全不想吃飯,也沒有叫人來傳膳,自己坐在位子上看著桌子上那十個木盒子就心煩,煩躁的揮揮手叫下人把木盒子撤下去,又讓人都下去,宋憶作了一揖,也是轉身離去,紀永寧看著宋憶的背影就感覺有些複雜。
出了正殿,宋憶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沒有著急回紀雁安的院子,而是來到之前住的那個小破屋中,等待著什麽人。
小破院子因為不住人了,顯得更加蕭瑟,甚至沒有幾個人會路過這裡,宋憶按照記憶裡的路線走進屋子的一處後門,那是她自己單獨開的,從前為了方便和屬下商議大事,便自己開了個角門,如今雖不住在那裡了,卻也沒有人發現這個地方。
角門直達府外,是紀府侍衛巡邏的漏洞,宋憶在這裡等了不知道多久,只見這次來了三個男子,其中就有蘇漳。
蘇漳揣摩著宋憶的臉色,並沒有一上來就匯報什麽調查的結果,而是想開□□躍一下氣氛,卻被宋憶一記白眼看過去,徹底閉上嘴巴。
“小姐,那些證據卷宗屬下都已經搜集來了,可……還差最重要的一個能直接證明的卷宗在紀府藏書閣,丞相對藏書閣異常保護,恕屬下無能,無法拿到。”蘇漳嚴肅著臉向宋憶稟報,宋憶卻沒有怪他,若是紀府藏書閣這麽好進去的,自己也不至於一直委屈自己寄人籬下這麽久。
“只要讓我知道其他的卷宗沒問題就可以。至於紀府這份……我去。”宋憶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離開院子,那些屬下皆歎了口氣。
目送宋憶離開的蘇漳對著身邊的人小聲道:“咱們小姐好像最近交了一位知心好友……是紀府的大小姐。”
“紀雁安!?”那人驚呼一聲,沒有收住音量,叫宋憶也聽見了。
“噓,你小點聲!”蘇漳敲了一下那人的腦殼,露出一種嫌棄的眼神,殊不知自己的音量也不小。
那人一臉曉得的降低音量,然後出謀劃策給蘇漳:“你看紀府這個卷宗多難拿到,但是如果咱們小姐的好友是紀雁安就好辦多了!直接利用紀雁安的身份,到時候就算紀永寧知道了,也可以把鍋甩給紀雁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