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覓就這樣挑出一根針,在大連身上找了幾個穴位,只是輕輕的一扎,大娘便睜開了眼睛,起初大娘還有些懵,隨著時間緩緩過去,她立即喊道:“孩子,我的孩子!!!他現在是不是已經在百妖閣的丹爐裡了?”
大娘帶著哭腔捂臉,白日裡還是很和善愛笑的大娘如今哭成這樣,祝寧心裡也不是滋味,她半蹲下拍了拍大娘的後背,安慰她道:“大娘你且放心,我馬上就去救他們,只要還沒有遭遇不測,本尊定把您的孩子平平安安的給您送回來。”
大娘聽了這話,就像一個溺水之人,終於抓到一塊浮木一般,她整個人都跪倒在地了,拽著祝寧潔白的裙角哀求:“求仙尊救救我家孩子,求仙尊救救我家孩子!!”
祝寧哪裡想承受大娘這般大禮,連忙將人扶起來,為了不讓大娘再繼續擔心下去,她拉著蘇覓就飛身而下,腳尖輕點著水面來到河岸。
“大娘,你且放心!”這是祝寧最後對大娘說的一句話,說完便轉身往樹林深處走去。
這一帶的樹林,正好就是百妖閣所在的地帶,沿著河流向前走,才是小城,大娘原本想的是到小城之後不進去,在四周找一個城落腳,可惜在還在船上,自己的孩子便遭遇不測。
不過一小會兒,大娘便已經哭紅了眼睛,她看著祝寧和蘇覓的身影消失在樹林之中才低下頭來,身邊的百姓們全都圍過來看著她,也是不住的可憐,然後紛紛攬緊自己的孩子。
大娘不由得悵惘:“祝仙尊……可以嗎?”
在這種時候,大娘開始對祝您的修為產生了些許不信任,也不知在人群中是誰高喊了一聲。
“別忘了!她可是祝寧,是雲蒼山的掌門,年紀輕輕便收伏神獸,手中那盅月法寶便是肯定!”
這道聲音實在太過響亮,就連已經進入樹林裡的祝寧和蘇覓都聽見了,蘇覓一邊撥開阻攔前進的枯樹枝,一邊也是誇讚:“覓兒向來知道,師尊是天下第一好,是雲蒼山年少掌門,是所有雲蒼山弟子的驕傲。”
亦,是我的信仰。
祝寧苦澀一笑,她原本應該驕傲自豪,但在這種時候,她又如何不知眾人誇讚的只不過是原主祝寧,原主雖然是個炮灰聖母,但性格外貌修為能力等方面皆是上等,尤其是這足以迷倒男女老少的絕世容顏。
而自己穿進這種起點這麽高的人物之中,好像自身的優點,全都被遮蓋掉了。或許,自己根本沒什麽優點?
每當這種時候,祝寧就陷入無限的自卑,她已經通宵看那些枯燥無味的書籍了,她也已經在一場場戰鬥之中快速成長了,但為何,為何就是沒有被看到,為何人人誇讚的還是那個雲蒼山掌門——祝寧。
祝寧認為自己或許有點鑽牛角尖了,可心裡終歸是難受的,環顧周圍的這一群人,好像只有林夏煙不一樣。
她原本就對原主祝寧不怎麽熟悉又因為自己的修為就已經夠高了,而並不覺得原主有多麽厲害。
反是一直看到自己笨笨的,而自己通宵看書的時候,也是她陪在旁邊,自己犯傻的時候不會,畫符的時候,不會陣法的時候,通通都是林夏煙在旁邊,甚至還不厭其煩地給自己講,似乎只有林夏煙見證了自己真正的成長。
如今,林夏煙還不知道人安全與否,把祝寧的思緒拉了回來,祝寧對著蘇覓回了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蘇覓卻臉紅心跳,覺得祝寧笑起來人間絕色。
由於還是深夜,月亮高懸在樹林之上,枯了的樹葉並未起到任何遮擋的作用,反而更襯月影婆娑。
“這個地方詭異無比,之前我們本來是在林子裡打轉,卻莫名其妙的去了蛇盤山。”祝寧對著蘇覓囑咐,蘇覓也拿出銀劍來防備,邊走邊撒下朱砂,周圍的磁場都變得不一樣了,好像前面本來有什麽東西遮攔著,此刻卻只剩道路通途。
“我曾經在書上看到過朱砂對於鬼打牆十分有用,而且也能辟所有邪祟之物。”蘇覓一本正經道。
祝寧卻再一次感到了臉上掛不住,自己明明是好心好意的提醒蘇覓這裡可能會遭遇鬼打牆,而蘇覓卻反手就從兜裡掏出來朱砂。這是在笑話自己嗎!?
來自一個“師父”對徒弟的醋壇子,此刻被打翻,但正事當前,祝寧也從自己的黃布袋裡拿出一盒朱砂,一邊走,一邊將自己走過的路和前面的路灑下朱砂。
蘇覓的朱砂就跟不要錢一樣,一盒一盒的拿出來,可見事先準備的有多充足,與之一對比,祝寧便覺得自己之前下山,下了個寂寞。
四周寂靜無聲,只有兩個人腳踩樹葉所發出的聲音,兩個人也不知道在這片大樹林裡轉了多久,卻始終找不到那傳說中的百妖閣。
“師尊,您還是拿出來羅盤看一下吧。”蘇覓終於承認自己有一項不會,那就是不會看羅盤,何止是不會看羅盤,甚至連怎麽樣拿羅盤都不知道。
因為羅盤之術包含萬千,所以這是他唯一沒有涉獵的地方。
祝寧連忙從黃布袋裡拿出羅盤,指針上下沉浮,飛快的旋轉不定,代表此處乃是大凶之地。
祝寧也皺起眉頭,最後指針稍微穩定下來了,朝著一個方向針頭猛的下沉,祝寧順著指針的方向向前看:“快,就是前方!”
蘇覓和祝寧瞬間飛身向前,羅盤果然沒有騙人,越往前走就越發的陰冷,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麽,耳畔似乎還回蕩著嬰孩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