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煙抱著胳膊站在身旁,表情變得複雜,那紅唇幾欲張開說話,卻又閉住,倒是把祝寧嚇的不行。
在第N次畫符失敗之後,林夏煙又要說什麽,祝寧直接道:“你有什麽抓緊說,不要搞得一副對我很有無語的樣子。今天我只是沒有手感而已……”
林夏煙沒忍住,笑的眼眸彎彎,將祝寧手中的毛筆扔掉,拿著她的手指沾沾黑狗血和朱砂,隨即放開祝寧的手:“你這下再畫一道試試呢?”
祝寧半信半疑,用手指畫了一道符篆,本來心裡也沒有抱什麽期待,誰知剛剛將手指拿走的時候,金光乍顯,這道符居然完完整整的畫好了。
林夏煙點點頭,將符篆貼身收好,然後又拿出來嶄新的符放到小桌子上,繼續讓祝寧畫,畫了整整三十來張,祝寧的手都要累斷了,這才放下。
“剩下的黑狗血和朱砂,灑在門口即可。”林夏煙在這個時候顯得比祝寧還專業,祝寧疑惑的目光投過去,林夏煙隻得乾咳:“你睡覺的時候,我也看了很多書。”
林夏煙原本就異於常人,有著強大的記憶力,書中所寫的大大小小的事,都記得很清楚,祝寧不由得佩服她,這人就跟開了掛一般。
符篆一旦畫好,便會自動凝固,也不必曬乾,妥帖收著便是,而這個時候老婦人也將飯做完,雖然是幾道十分簡單的小菜,但祝寧還是很開心。
招呼著林夏煙就去吃飯。
午飯吃得飽,下午才有力氣乾活。祝寧揉著圓鼓鼓的肚子,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老婦人做飯很好吃,不輸那天在茶樓裡吃的。
於是祝寧就多吃了幾口,心滿意足的擱下筷子的時候,林夏煙嫌棄的目光已經投來。
偏偏老婦人還跟喂自己孫女一般,總嫌祝寧吃的太少,但她自己卻並沒吃幾口,而是在她兒子床前一口一口的兒子喂飯。
“沒想到老婆子我臨了,還能給我兒喂飯吃。”老婦人眼角濕潤,盡量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調侃自己,卻令聽者沉默。
祝寧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林夏煙也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二人都沒說什麽,卻也都不約而同的站起身,要去四周布法。
出了房子,那種壓抑的心情才算微微放下,祝寧拿出羅盤計算著東南西北,按照順序,將幾樣東西分別埋在地下。而後起身:“要說這些玄學之術,可真是神奇,不過就是這麽幾樣東西。居然就可以形成一個法陣。”
林夏煙沒想到她會對此有感慨,反應了好一會才想出來解釋:“萬物產生本來就神奇,冥冥之中總有一些法則在壓製著,萬物也正是相生相克的,既然有妖物,就一定有打敗它的東西。”
祝寧聞言,好奇在心中奔湧,她抬起頭來,對上林夏煙那雙明亮的眸子,就跟跌進深淵一般,失神的問道:“那你呢,林夏煙,萬物相生相克,那克你的是什麽呢?”
林夏煙的身份在整個妖界都那麽神秘而強大,在凡間仿佛沒有什麽能壓製住她的了。
話音剛落,祝寧就被林夏煙逼到角落裡來,林夏煙身高優勢將她整個人桎梏起來,調笑著勾起祝寧的下巴:“倘若我說,只有祝仙尊手裡的盅月可以壓製我呢?”
本該十分旖旎浪漫的畫面,祝寧卻一下踩住林夏煙的腳,面露凶狠:“你怎麽可以這麽對你的師尊呢?要謙遜有禮。”祝寧板著小臉,其實心裡在狂笑,還沒來得及笑,就被林夏煙戳穿。
“別憋笑了,嘴角都壓抑不住了。”林夏煙黑著一張臉將祝寧放開,大有一種小孩子整蠱別人卻整蠱失敗的模樣。
祝寧終於笑出聲來,還拿出盅月來在林夏煙眼前晃了晃,林夏煙順了順自己的發絲,隨即在四周的布法上增強法術,扯上了紅線,祝寧不太明白:“這樣做有什麽意義嗎?”
林夏煙這個時候疑惑的目光投過去,她簡直要懷疑祝寧是不是失個法力腦子都傻了,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才繼續解釋:“紅繩乃是辟邪之物,如果和這些法器相加持,一定會是整個陣法的力量大增。你身為雲蒼山掌門,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祝寧尬在原地,這個時候是連傻笑都糊弄不過去了,想到自己小時候手腕上也會掛一個紅繩,怎麽偏偏剛才就忘了?
果然,還是生活的太容易了,忘記剛穿越過來刀口舔血的日子了。祝寧痛定思痛,決心接下來的每一天都要小心翼翼,謹慎謹慎再謹慎。
“我只是不確定紅繩會不會擾亂整個法陣的磁場,你不要覺得我很傻!”祝寧特意提高音量,想要自己的話更具說服力,可惜林夏煙早就挪開目光,並沒有在這件事上多加思索。
兩相對比,竟顯得祝寧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裡裡外外轉了好多圈,陣法再沒有什麽別的異樣,祝寧卻不太想回去面對著這麽壓抑的氣氛,提議在四周走走。
林夏煙環顧四周,死氣沉沉的,沒有一點生機,笑著問她:“你確定要在這四周走走?”
祝寧嘴硬,非說四周肯定有其他線索,拖著林夏煙便開始走。
不過,歪打正著,還真讓她們遇到了一樁事,林子的最深處有一處亂葬崗,雲蒼鎮死去流浪漢或是無人管轄的老人,就會被扔到亂葬崗,這麽幾百年下來,亂葬崗裡早已陰氣彌漫。
祝寧對這些東西很敏感,就算再害怕,也想從這裡面挖到任何一點關於獵人家的消息,林夏煙皺著眉頭,看一襲白衣的祝寧往前走,明明不想管這樁閑事的她,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