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清茴呼吸慢慢沉了起來。
灼熱的氣息滾燙得像要把人烘烤了一樣,可耳朵上卻傳來細微的水聲。
卞映凝壓著嗓子,用氣音惑人似的道:
“別氣了,我叫人拿了冰塊上來……你肯定也很想我的對不對?”
說著,她意有所指的用舌尖勾.弄了她的耳垂一下。
……
時隔三年,卞映凝再次站到極限運動拉力賽世界決賽的賽場上。
周圍人聲鼎沸,她一出現,來訪記者個個長.槍短炮的對準了她。
“卞映凝,你為什麽還會回來參加這一次比賽?”
“聽說你在上一屆比賽中九死一生,現在身體是完全恢復了嗎?”
“對於這次比賽你有什麽目標?你是為了冠軍而來的嗎?”
“卞映凝你在上一次比賽後銷聲匿跡,請問是在做身體康復訓練嗎,現在你覺得自己身體狀態怎麽樣?能完成比賽嗎?”
“你怕不怕再次發生意外,你的身體還可以承受嗎?”
各式各樣的問題,或刁鑽,或揭她的傷疤,卞映凝對此只是輕輕一笑。
她抱著自己頭盔,向著鏡頭撩了撩頭髮。
“我來拿我放在這裡的冠軍杯。”
張狂至極。
上一次,她是因為心裡梗著一口氣,想和尚清茴置氣,太過於想贏,但這一次不同。
這次,她是為了給自己的年少,劃上一個句號。
比賽開始。
十幾輛車如離弦之箭般竄了出去。
說了自己沒空不來看的人,最後還是坐在了直升飛機上,跟著走了全程。
下方賽道上的卞映凝面容冷峻,眼睛直視著前方的道路,車子在她手上發揮到了極致。
人車合一,他們都有共同的目標。
這回在終點等著她的,不是第一,是她想見的人。
直升飛機裡的人,面容沉靜,眼睛死死的落到下方的白車上,放在腿上的手不知不覺握得死緊。
她當時喜歡她,願意在她身上花錢,不就是看上了她不服輸的性格、桀驁勾人的外表麽。
特別是她飆車的時候,那冷凝專注的面容,看得她,想親。
最後衝刺,三四輛車跟得很緊,誰都在搶那幾秒。
現在卞映凝的車子排在第二位。
她也不急,只是把油門踩到了底。
前方就是最後一個彎道了,為了安全著想,此時他們應該刹車,降低一點速度去壓這個彎。
但是前面的人沒有降下來,後面的人也沒開始降。
大家都在等,等誰的速度一慢,就看準時機去搶位置。
來了,來了,最後一個彎道來了。
這個彎道一過,就只剩三公裡的直線路段,這個點將是決定勝負的關鍵點。
上一次,卞映凝就是在這個點沒刹車。
最後車子翹起,底部從周圍的石壁一路刮了過去,地盤損傷嚴重,直接冒了煙,在接下來的直線行駛階段失靈躥出了道路,墜海。
所有人都開始屏住呼吸。
降速。
降速。
給我降速。
直升飛機上的尚清茴臉色完全沉了下來,她雙手握緊骨節發白。
她不敢想象,要是再發生一次那樣的事情,她還能不能承受。
她就不應該同意她來。
綁了她也好,關著她也好,讓她做自己的籠中雀也行。
起碼,她會好好活著。
只是可能看不見她綻放自己的瞬間。
嗖——
車子迅疾而過,劃破虛空的呼嘯聲響徹這片區域。
幾乎呈九十度的彎道,所有車手的身體都不由得隨著車子傾斜了起來。
“啊!!”
砰——
一輛車因為打滑失去控制,從路中間橫貫而過,直接甩了出去,迅猛的撞上了路邊的石壁。
幾乎是同一刻,黑煙冒起,在場的觀眾看得揪心的站了起來,發出驚呼。
卞映凝眼睛也不眨。
仿佛剛才擦著她車前蓋甩出去的那輛車是假的一樣。
她的車子因為速度太快一邊直接騰空了起來,她不去理會,仿若感覺不到般。
雙手緊握著方向盤,利落的一打一扭,沒人知道她怎麽做到的,在彎道拐出來踏上直線三公裡的瞬間,她超了前方車一個車輪的距離。
“啊——過了過了!”
觀眾席上的人開始尖叫,所有人興奮尖叫的看著那輛白車再次提速,如飛一般朝著終點線駛來。
“現在我們能看到,卞映凝抓住最後一個魔鬼彎道成功超車,目前排在了第一位,和第二位拉開了一個車位的距離!”
“很難相信,上一次因為在魔鬼彎道時車輛受損幾乎死在賽場上的卞映凝,這次卷土重來,竟然真的成功了!”
“拉開兩個車位了!這次比賽的冠軍是否已經出現!”
“卞映凝卞映凝卞映凝!”
……
尚清茴虛脫的靠在椅背上,直升飛機的轟鳴聲也擋不住下方觀眾的呐喊。
她舒了一口氣,隨後揚了揚嘴角。
拿到世界冠軍後,應該會少參加一些這種活動了吧。
直升飛機落地,尚清茴踩到地面才發覺自己的腿腳發軟得厲害。
她把一絲被風吹起的碎發別到了耳後,恍惚間意識到,現場安靜得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