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說一句‘我喜歡你’就完了，她覺得能在一起就在一起。懂什麽啊，能承受這樣的後果嗎，為什麽要捅破這層窗戶紙，當朋友不好嗎……”許萌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手邊積了一摞紙，還在揩眼淚。

　　“戚風，你懂不懂啊。”

　　許萌萌朦朧著雙眼，前傾著身，把沾著淚水的手指頭要往夏戚風身上蹭，她揉揉額角躲了過去。夏戚風知道她家裡情況，老爸管得嚴，不然也不會讓孟玉棠二十四小時跟著她。許萌萌當然不怕她老爸，可要真和孟玉棠在一起說不定就得和家裡脫離關系，她老爸絕不會允許那種事發生。再這樣鬧下去能不能把她帶回家都是個問題，要不直接打電話給孟玉棠？不過要是陸昭在這兒就好了，她力氣比自己大。

　　她又開始走神，雙手無意識地摩挲著玻璃杯，自從上次和陸昭一別，她好像想她的次數都變得越來越多。

　　“啊呀——”

　　許萌萌醉得迷迷瞪瞪地，腦袋枕著手不管不顧地往桌上一趴，手邊的酒杯子被掃落在地。“連玻璃杯都要欺負我？”她皺皺眉直了直身，半睜著眼，彎腰就要碰地上的玻璃碎片。

　　“別動，別動。”夏戚風連忙擋住她，和後來的服務員說了聲抱歉，隔著面巾紙把碎片撿起來。好不容易才收拾好，許萌萌又哭又鬧地，又一陣好勸。半個小時後，她牽著喝得醉醺醺的許萌萌站在酒吧門口，一臉疲憊地望著門外。

　　楓城毗鄰沐城，也是濕熱的氣候，運氣不好的時候就會遇到這種情況——下暴雨。豆大的雨珠子從天而降，形成一道厚重的雨幕簾子，圍住了酒吧，她們出不去了。

　　夏戚風站在門口，伸手想探探雨大不大，很快又縮了回去。“讓孟玉棠來吧，她電話呢？”她戳戳身邊的許萌萌。

　　“嗯，你說誰？”許萌萌閉著眼還沒反應過來，“孟玉棠？我早把她電話刪了，誰要跟她聯系！”

　　“你是不是太絕情了點，電話真刪了？”

　　“誰絕情啊，我就是要斷絕她的念想！”許萌萌邊說手還往前伸著，夏戚風連忙把拉了回來。

　　“行了行了。”夏戚風拍拍她的背，“還記得誰的電話，我讓人來接你。”

　　“不記得。”她歪頭想了想，一腦袋砸在夏戚風的肩膀上，睡了過去。

　　夏戚風隻好在腦海裡問道：“......系統，你那邊的法子多，隨便抽張卡什麽的。”她望著眼前的傾盆大雨，“要我被困在這兒一夜，耽誤了明天的任務怎麽辦。”

　　系統：“不要緊宿主，經本系統查閱，你明天沒有任務。”

　　言下之意你老實待著。

　　夏戚風：“......”

　　“我說你怎麽這麽不靠譜，任務不解釋清楚，任務對象又不調查清楚，任務對象要不是......要不是陸昭，我到現在積分還在掉呢。幹什麽什麽不行，睡覺第一名，你能不能自我反省反省？”

　　操作板上頓時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嚶”字。

　　系統又輕咳一聲：“理解宿主焦慮的心態，但你有氣不能往本系統身上撒。”

　　夏戚風：你菜你還有理了。

　　從半年前綁定系統的時候，它就是這副樣子，她剛開始以為是這個系統特別活潑，後來發現它是真的菜。她越來越覺得系統肯定是瞞了自己什麽，尤其是關於記憶這一塊兒，一直吞吞吐吐，不說個清楚，讓人不得不懷疑。

　　她煩躁地架著許萌萌往酒吧裡走，又開了間包廂把她扔進去，打算打個的士回去。許萌萌睡得香甜，夏戚風叫了好幾輛車，都說這個地方偏，車不過來。

　　哪裡偏了？不過是過來不劃算罷了。

　　夏戚風湊在手機跟前等了快十分鍾，最後決定翻翻看有沒有孟玉棠的號碼，誰弄出來的麻煩誰領回去。

　　她在手機裡翻了個遍，往來電話裡全是陸昭的名字，她也沒了再往下翻的興趣，仰頭靠在沙發上，把許萌萌蹬下來的毯子往上提了提。

　　也不知道陸昭怎麽樣了，她有沒有看到那條朋友圈？夏戚風想到這個不太放心，劃亮屏幕再準備檢查一下。

　　一條來電提示猝不及防彈出來，夏戚風忙回撥過去。

　　“戚風。”

　　“你在哪兒？”陸昭好像是站在樓道裡，說話的時候還聽得見回音。

　　“陸昭？”夏戚風想也沒想已經將酒吧的名字報過去了，過會兒有點難為情道：“我已經打車回來了。”

　　“你不要動，我馬上到。”

　　夏戚風愣愣地站在原地，說不上來什麽感覺，整個人還有點懵。

　　陸昭要來找自己？

　　她看了看手裡的手機，坐著又等了會兒，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把躺在沙發上的許萌萌扶起來，架著出了包廂。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又抽手出來理了理額前的碎發。她今天和許萌萌一樣，因為沒工作，穿得比較休閑，帶了個口罩、帽子就出來了。

　　失策了，要知道陸昭今天來找自己，她怎麽著也得準備準備。

　　夏戚風剛扶著許萌萌到門口，又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你在酒吧哪兒？”

　　“我在——”夏戚風朝後看了看位置，正準備回答她。

　　“我看見你了。”

　　“戚風。”

　　電話裡略微失真的聲音好像和現實裡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

　　等夏戚風再抬頭看時，陸昭已經站在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