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房卡刷開門，席靈玉開了燈，把兩人的外套掛好。

　　“如果拿到了席家的公司，你打算怎麽處理席家父子？”順著話題，林珞珞問。

　　席靈玉失笑：“你確定我們跑到酒店裡來，要把時間用來討論這個問題嗎？”

　　“那不提他們了！”林珞珞趕緊說。

　　席靈玉覺得，小姑娘的害羞，簡直就是薛定諤的貓，在她表現出來之前，永遠不知道她在這件事上是會害羞還是坦率。

　　“那你想討論什麽？”席靈玉看著一進門就先往沙發上一坐的小姑娘，湊過去，在她耳邊問。

　　不等林珞珞開口，門鈴響了。

　　外面的人說：“您好，您的果盤到了。”

　　從貓眼裡確定之後，席靈玉開了門接過來，道了謝後順手反鎖了門。

　　“吃嗎？”把果盤放在茶幾上，席靈玉問。

　　林珞珞看了一下，有些興致缺缺：“等會兒吧，晚飯還沒消食呢。”

　　席靈玉自己揪了一串葡萄，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本來林珞珞不太喜歡吃葡萄，尤其又是反季節的，總覺得應該會很酸，可是看席靈玉吃著，又開始好奇了。

　　“好吃嗎？”

　　“嘗嘗？”

　　白皙的指尖捏著晶瑩剔透的綠色葡萄遞到了她嘴邊，林珞珞張嘴含住，咬下第一口，立刻表情大變。

　　“好酸！”葡萄聞著很香，看小姑姑吃得也很香，林珞珞根本沒想到，這葡萄會這麽酸！

　　席靈玉被她的表情逗笑出聲，趕緊給她叉了一塊雪梨遞到嘴裡。

　　清甜的梨汁充滿了口腔，總算是把葡萄的酸味壓了過去。

　　林珞珞看著她，委屈巴巴：“你還笑！”

　　“不笑了。”即便這麽說著，席靈玉嘴角的笑意都還沒有散去，“真有那麽酸嗎？”

　　剛剛小姑娘的五官都快要皺到一起了。

　　“有！”林珞珞控訴道，“超級酸！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酸的葡萄呢？”

　　席靈玉繼續把最後幾顆葡萄吃完，去洗手間洗了手回來。

　　說著等會兒再吃的林珞珞，已經把果盤裡的雪梨挑乾淨了。

　　“雪梨甜嗎？”

　　“你嘗一下就知道了。”說完，林珞珞主動湊過去吻上她。

　　葡萄的酸味與雪梨的甜味交織在一起，似乎連空氣裡都彌漫起了酸酸甜甜的果香。

　　手指繞著她耳側的頭髮，林珞珞問：“你長發是什麽樣子？”

　　“想看嗎？”

　　“恩。”

　　席靈玉拉過她玩自己頭髮的手指，在她指尖上輕輕啄了一下：“那我把頭髮留起來。”

　　“那你呢？”林珞珞眨眨眼問，“你自己更喜歡長發還是短發？”

　　心底像是被什麽擊中了，似乎有什麽“當啷”一聲，碎掉了。

　　碎片散落一地，裡面被小心翼翼藏起許多年的、被牢牢鎖起來的，終於得見天日。

　　從小到大，沒有人問過她“那你呢？你自己喜歡什麽”。她的父親眼裡只有面子，讓她學這個學那個，只是因為說出去好聽；她的母親眼裡只有“家庭”，所以要她陪著忍一忍……

　　外公雖然偏愛她，可方家的複雜，是席林兩家加起來都比不上的，一個隔代長輩的偏愛，也不過是我覺得你喜歡什麽就給你什麽的“施舍”。

　　一句“你自己喜歡”像是一塊石子，打破了她這些年辛苦打造的玻璃箱，把兒時所有的期待、渴望，全都翻了出來。

　　“怎麽了？”看她久久不說話，林珞珞問，“很難選嗎？”

　　“不難。”席靈玉回過神，笑著說，“我什麽都喜歡。”

　　“那不如一年長一年短吧。”林珞珞開著玩笑，笑嘻嘻說。

　　然而席靈玉卻回答得很認真：“好。”

　　這家酒店的床有點軟，一躺下去，身體就像陷進了海綿裡。

　　林珞珞又在努力解著她的襯衣扣子：“你的衣服總是襯衣。”

　　輕笑一聲，席靈玉說：“那我下次換件扣子少的。”

　　叮咚——

　　門鈴突然響起，床上兩人的動作頓住。

　　門鈴響完，又響了三下敲門聲。接著，外面就有人說：“警察，麻煩開下門。”

　　警察？林珞珞跟席靈玉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起身整理了衣服，到了門口。

　　門上的防盜鏈拴著，席靈玉開了門。

　　門外穿著製服的人出示了自己的證件：“剛剛我們接到報警稱，這邊有人賣淫嫖娼，麻煩配合調查。”

　　雖然依舊一頭霧水，但席靈玉還是摘下了門上的防盜鏈：“請進吧。”

　　來人有三個，兩男一女，看到屋裡的兩人後，明顯愣了一下。

　　“恩……事情是這樣的，”最後還是女警在兩位男警的注視下，開口解釋，“剛剛我們接到報警，說是在這邊有人從事賣淫行為……恩，不知道兩位是什麽關系？”

　　如今同性婚姻合法，同性之間的賣淫也被歸為了犯罪。

　　聽警察這麽說，兩人大概猜到了一點兒事情的原委。

　　既然警察來調查，兩人也只能配合。

　　“我們已經結婚了。”

　　“恩……”女警又問，“有什麽證據嗎？”

　　似乎是怕兩人誤會，女警又趕緊補充說：“我是說，只要能證明兩位在今天之前就認識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