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兒,謝謝你,我自己去就好。”任婧年上了車,把花小心翼翼的放在車上,又把車子開出去。景琰擔心的想要跟上去,這時候,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申屠喰忽然扯住她。景琰皺眉,回望過去。
“你幹嘛拉我?我不是說過別這樣突然出現了嗎?”景琰一直以來都和申屠喰不對付,她發現這個討厭的家夥總喜歡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自己背後。要是以前兩個人的對立關系,她們大可以打一架再說,可現在她們都為任婧年辦事,景琰也不好對申屠喰出手了,只是脾氣還是要發的。
“你太弱,沒感覺到我出現,怎麽還是我的錯呢?”申屠喰歪著腦袋問道,認真的模樣真的讓人很想錘爆她的頭。景琰一個勁勸自己要冷靜,面前的死小鬼不過是個剛成年的小屁孩,雖然長得那麽高,可是完全不會好好說話。
“算了,你放開我,我要去保護大小姐。”景琰說著就要離開,可是申屠喰居然又邁出一步,擋在她面前。
“保護大小姐的人我已經派出去了,你還有其他事要做。”申屠喰輕聲說著,景琰一聽,全然沒想到申屠喰居然自作主張的派人去保護任婧年,不由得有些不滿。
“大小姐說過,不準私自對她的行程進行干涉,你這樣派人跟著她,她會不滿意的。”景琰低聲警告,她最討厭申屠喰自作主張這點,雖然她們都是任家人,但在景琰心裡,自己和柏姨才是一夥的,申屠喰和龍虎是另一邊。
“若我不派人保護她,只怕她早已經被那些對手殺了幾十遍了。你口中說的不需要保護的任婧年,是曾經的她。而現在的她不過是一個精神緩慢,完全沒有目地性的行屍走肉。這樣的她,連有人跟在她身邊都無法發現,又如何自保?”
即便申屠喰說的句句屬實,可景琰聽了之後,心裡還是沒來由的感覺到難受,她當然知道大小姐現在的情況,可是那又怎樣?這個申屠喰,真的太過分了。“你憑什麽這麽說大小姐,死小鬼,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讓人很想打你。”景琰氣不過,扭了扭手腕,看到她是真的很想打自己,申屠喰忽然笑了。
“練武場現在應該沒人。”“好啊,正適合教訓熊孩子。”景琰低聲說著,先一步過去,看著她氣鼓鼓的背影,申屠喰忽然笑起來。恩,生氣的樣子,真可愛。又打不過自己,凶什麽凶呢?
任婧年的確沒有察覺到申屠喰派人保護自己,或者說,自從任佑茹離開後,她就覺得自己周遭的一切都變得不那麽重要了。開著車來到墓園,任婧年拿起手裡的花束,沿著安靜的長廊,慢慢走到屬於任佑茹的墓碑前。她知道任佑茹討厭其他人,一直就隻喜歡和自己相處,所以在挑選的時候,任婧年也特意選擇了這麽一個單獨的房間。
屋子裡安靜的很,就只能聽到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聲。任婧年抬起頭,緩緩看向墓碑上那張照片。裡的人是自己熟悉的樣子,明明想找一張她正經的照片。可是任佑茹就是如此,她的笑容都是嫵媚又撩人的,帶著幾絲壞意,眼睛彎得像是月牙一樣。
黑白照片上,她笑得很好看,那張臉落在任婧年眼裡,讓她心窩生出一絲鈍痛。她捂著胸口,伸出顫抖的手摸上照片,又把視線落在放在墓前的那把黑刃上。兩年前,任佑茹的屍體沒能找到,以至於連骨灰也沒有。她找不出任佑茹生前最喜歡的東西,因為她知道,這個人從始至終在意的,就只有自己。
任婧年不是沒想過一死了之,那樣懦弱的事她僅僅只是想想,絕不會去做。任婧年思索許久,最終,她把從小帶在身上的黑刃握在手心裡,留在了墓碑上,讓它代替自己陪伴任佑茹。如今兩年過去,它依舊安靜的擺放在原來的位置,始終陪著任佑茹。
“任佑茹,看來是你還不夠禍害,才會這麽快就離開。這是第二年了,我一年才來見你一次,不知道你會不會覺得我不夠厚道。可……能做到的,也只有這樣了。每年一次的懦弱,只有今天我才能表現出我有多想你。”任婧年小聲說著,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照得屋子裡充滿暖意,可任婧年能夠感覺到的卻只有發自心底的涼。她用手輕摸著上面屬於任佑茹的臉,一遍遍,像是要把之前的次數都彌補回來一般。
沒人比任婧年更清楚她自己現在的情況,她成了自己以前最不屑一顧的那種人,為了所謂的愛情變成廢物。可是那又怎樣呢?這一次任婧年隻想認輸,坦誠的承認,任佑茹贏了自己。她成了自己的世界,讓自己對任家不屑一顧,任婧年這才發現,原來她也是那種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的可憐蟲。
“任佑茹,你和我都很自私,可是你顯然要比我更壞一些。黑刃留在這裡陪你,你應該不會覺得孤獨了。你留給我的日子很難熬,但我不會自殺陪你,你喜歡的任婧年不是那麽脆弱的人。你給我的命,我會好好活下去。明年,我再來看你。”
任婧年說完,轉身朝著墓園外走去。陽光在中午變得有些刺眼,讓她不得不抬手去遮一些陽光。這時候,身前忽然多出了一個人。她穿著一襲黑色的短裙,笑意盈盈的站在那看自己。她的頭髮比之前長了許多,銀色的發絲在陽光下反射出斑駁的光。
那雙紅眸是自己熟悉的樣子,熱烈,誘惑,深情。在這一瞬間,任婧年竟然懦弱覺得,如果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她好想她,想念任佑茹這個人,想得幾乎要瘋掉,甚至要她拋棄所有的尊嚴,只要能夠再見她一面,自己都甘之如飴。現在,那個人出現了,她不像是鬼魂,因為她就站在陽光下。也不像是假的,因為她就這麽切切實實的擋在自己面前。